陈松林无比尴尬,又看看自己左边的空气,连忙转移话题:“快帮我问啊,是咱们镇镇一中,高三2班的常萱吗?”
美姐看向常萱:“他问你呢?”
“啊?问我什么?”常萱什么都没听到。
美姐还是有些不信,说道:“演吧,你们就继续演吧,没事,我可以当傻子,听不见是吧,他问你是不是咱们镇镇一中高三2班的常萱?”
常萱点点头:“你问他是不是高三那年插班进来的?”
美姐看向陈松林:“她问你是不是高三那年的插班生?”
“对对对,那就对了,是她是她。”陈松林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尤其这段时间被老妈逼婚以来,每天生不如死。
美姐见他俩一个在激动,另一个还在那脸红,心里不禁产生动摇:“你们……真看不见彼此啊?”
常萱嗯了声,没有说话。
陈松林兴奋地解释道:“这是因为我们俩来的时间不一样,要不我昨天一直嘱咐你时间呢,下次你跟她说,一定要6点整,进的时间来的地点都得准时准点,差一秒都不行。”
“他说下次要准时准点,进的时间来的地点差一秒都不行,不然还看不见。”
常萱点点头,她有些放不开,毕竟这种情况她是头一回。
还好没真的见上,不然更尴尬。
现场突然安静了好几秒,美姐一会跟常萱四目相对,一会又跟陈松林四目相对,就像在拍默剧,感情戏全压在了心里,来回两个回合后,她这个大配角先急了。
“接着说啊,平时一个个的忙,时间紧,这会不急了?”
“对对,”陈松林看眼手机,已经进来3分多钟了,想了想说,“你帮我问问她,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
“你呢,你想问什么?”美姐盯着常萱。
“啊?我没想好,他问什么?”
“她问你现在在哪?有男朋友了吗?”美姐故意道,谁叫他俩以前老欺负她,报应来了吧。
陈松林想解释,但只张开了嘴,发现这确实也是他关心的,就乖乖闭了回去。
而作为当事人的常萱,紧张归紧张,并没有变傻,猜到这是美姐的把戏,反问道:“那他呢,现在什么情况?”
“她问你呢,你有女朋友吗?”
陈松林的心猛地一紧,是啊,自己有吗?没有。
但老妈硬塞了一个,算吗?
美姐看出他的犹豫,替他捏把汗,却朝常萱说:“他说他没有,该你了?”
常萱眉眼含羞,梨涡浅笑,微微摇了摇头。
美姐差点没忍住,她想大笑,这太好玩了。
以前跟他俩接触,她总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终于轮到她主宰了。
“美姐,你能帮我要一下她的电话吗,时间不多了,我该去看我爸了?”陈松林满眼感激的看着她,同时没了心情,看眼手机,18点06了,低落道。
美姐有点恨铁不成钢,朝他小声道:“明后天不行吗,这多难得啊?”
“我……我知道,你就帮我问吧,谢了美姐。”陈松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只因自己没有完全说实话,此时他更在意的是老妈硬塞过来的那个未婚妻,如果没有她,这会再面对常萱,那该多完美。
常萱见美姐在犹豫什么,她看眼时间,心里也急了,主动问道:“美姐,他说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看我奶奶了。”
前一秒还在难过的美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心有灵犀,心有灵犀,我看好你们哦。”
两人莫名其妙,又不失尴尬。
……
李奶奶查出心脏病那年,常萱才3岁,去世的时候,常萱6岁,老伴走得早,住院的3年里,家人大半月甚至一个多月才来看她一次。
跟她同个病房的陈松明是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没人的时候,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自己的呼吸声,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她想过换一个病房,可医生说她需要静养,家人也希望她好好养病,她就这么住了下来。
一个人长久的安静,无异于面壁思过,久而久之,她的眼睛越来越无光,嘴巴也就越来越不想动了。
每天睁眼吃饭,闭眼睡觉,孤独等死。
傍晚,她像往常那样坐靠在病床上,静静地盯着窗外角落的那小片花开正盛的小野菊,一动不动。
陈松林推门进来时,她稍稍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束小野菊,心无波澜。
“奶奶,又看花呢,您老这样一个姿势坐着可不行啊,您等着,我马上给您换上。”
陈松林放下香蕉,刚端上两个花瓶出去,常萱就拎拿着香蕉满天星进来了。
看着这个白捡的大孙女,李奶奶古井无波,说不上为什么,或许只是习惯了,懒得说话了。
“奶奶,看,我又给你带什么来了?都是你最喜欢的,你孙女我孝顺吧?”
“我先帮你把花换了,待会跟你说件有趣的事,等着啊,你绝对想不到。”
常萱欢欣雀跃的端上枯败的满天星,匆匆离开。
李奶奶皱了一下眉,花瓶刚才不是已经让隔壁那小子拿走了吗?
怎么又出来一个?
但她也仅是皱了这么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