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衡回到宿舍，才发现整个房间几乎都被石芷鹤购买的东西堆满了，大部分都是各式花哨漂亮的衬衫、小饰品，其他还有时兴的零食与玩具。
整个房间声的思念震耳欲聋。
褚衡笑了一声，一边拆包装，一边问身边的人：“小鹤，你想看我穿哪件？”
没能得到回答，褚衡也不生气，而是将自己觉得喜欢的一件件摆了出来，分别做好搭配，一套、一套穿给OMEGA看。
最终他定了一件浅绿色带银花底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深褐皮鞋，搭配上OMEGA第一次送他的那颗仿绿翡翠吊坠。
褚衡手里拿着一条纯白的发带，放到了坐在沙发上的OMEGA的手中，清澈的阳光落在他墨色的发间，让ENIGMA整个人温润下来，他笑着说：“我等会就走了，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
“今天天气很好的，你出去，一定会很开心。”
如同木偶般僵硬的人，这才微微抬头，麻木的目光落在褚衡漂亮而温柔的脸上，仿佛有一瞬被那种光亮而刺痛了。
褚衡知觉，依旧笑得灿烂，虎牙尖尖，上帝总是偏爱他，就连这种时刻，也美得让人不忍心拒绝，褚衡伸出手去，不容拒绝地抓住了OMEGA的手，说：“再帮我绑一次头发吧。”
正如褚衡所言，这日的天气很好。
联邦主星的许多商贩都拥了出来，街上人群熙攘，万物安宁，是一个平和的午后。
褚衡的脑后被绑了一个松弛的麻花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慵懒随性，数人把目光忍不住投向他，又有数人视线掠过他欣长身后阴影覆盖着的石芷鹤。
闲言碎语顿住了石芷鹤的脚步，却没有拦住褚衡，他难得这样任务地出门玩一趟，整个人东走西看，时不时有老板拉住褚衡离去的脚步，说再多看看，多看看。
他明明没有付钱，手里却被塞了一大堆东西。
褚衡在又一次被偿慷慨了之后，回到了坐在长椅上的石芷鹤身前，他把东西放在了OMEGA身侧，看着他低下的脸上未褪的疤痕，说：“出来玩，多笑笑嘛。”
石芷鹤的眼神动了动，褚衡低下头，看着他，锋利的五官柔和下去，说：“人生难得糊涂，要及时行乐。”
石芷鹤坐在长凳上，看着褚衡远去的背影，ENIGMA玩心起来，又被一个小商贩捏着的泥娃娃吸引了注意，正在跟摊主聊天。
那几个在街头巷尾躲躲藏藏的小孩子在此刻才终于拥了出来，他们或高或矮，围绕在石芷鹤的身侧，有一些去翻他身侧的袋子，一些怯生生对他说：“哥哥，买糖吗？”
他们手中的篮子都是古法制作的，糖带点暗红色，看上去卖相并不好，但胜在质朴，石芷鹤从小吃这些也是吃惯了的，他看着孩子们的脸，突然动了恻隐之心，他手里接着对方塞过来、说着免费品尝的糖，刚想伸手，付钱。
他看见小孩子从宽大的袖管中突兀的掏出了点什么，银光一闪，他还未来及反应，褚衡的枪就先一步而至。
砰。
石芷鹤握住糖的手开始颤抖。
褚衡几步走过来，他身后众人尖叫着四散奔逃，长风抚乱白皙额前几根发丝，他用脚踢了踢血泊当中露出来的半机械化人体，糖四散而落。
他歪歪头。
“帝国怎么连小孩子都骗。”
他的视线又落向石芷鹤手里的糖。
“别吃，有毒的。”
石芷鹤立刻把糖塞进了嘴里，像是生怕褚衡阻止他，他都没怎么敢嚼，硬生生地整块吞咽了下去。
褚衡嗤笑一声，收起了枪。
“我骗你的，放心吃吧。”
褚衡下特行舰的时候，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又是一次万里云，澄澈如洗。
这种天气最适合摆帝国的矩阵了。
光的散射，能让女神像平等地捕获每一个仰头凝望她的子民。
褚衡站着看了一会儿，红眸微动。
褚衡并没有立时回他的舰长室，而是转而回到了那天射镖的地方，他射的镖还深深地扎在墙体里，人敢拔，他几步走近，握上，轻轻一扯。
他把尖利的镖尖缓缓对准了自己，歪头打量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褚衡回过头去，看着黑发蓝眸的哨兵。
他似乎在看到ENIGMA的一瞬想要上前来，但未出口的招呼被突然咽了回去，这里的空间狭小，味道一成不变，但褚衡带来了变化，迷幻馥郁的花香沉静下来，却在后调带出一丝冷意，哨兵措地动了动头，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越闻，呼吸越轻。
他看向褚衡。
褚衡视线转落，视对方生出害怕的脸。
久久的沉默对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这一对配合默契的战友之间了。
“你去哪儿了。”
褚衡继续抬起飞镖，看着千疮百孔的靶心，他语气平和。
“我没必要向你报告。”
仇琛深呼吸，这一切的残余线索都将变得惊悚的真相袒露在眼前，那场以为终的大雪，褚衡颈边的咬痕。
痛得粉身碎骨。
仇琛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语意纷乱，苦笑夹杂：“他是辜的，你不能把他当做……”
“我觉得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褚衡轻轻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