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衡感受到劲风扫过自己的脸颊,仇琛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却没有拳头,被那双蓝眼睛带着恨意含泪盯着,褚衡只是波澜地开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句话的?如果是以他的前任来说,那不必了,作为我的哨兵来说,那更是不必了。”
“你这个疯子,你在他身上找影子……”
褚衡轻笑一声,说:“他知道啊。”
仇琛整个人愣住,他不敢置信地缓缓松开了手,像是一时法理解、消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与故事。
褚衡抚平了他捏出的褶皱。
ENIGMA仪态从容,表情平静,说:“你不是我真的哨兵,你要记得这一点。”
褚衡越过了他,留下一句:“我们都各司其职吧。”
夜。
银河满布,晴朗的天气带来美丽的夜空,褚衡坐在林木草丛中,看着篝火那侧仇琛沉默的脸。
就连手里的图索摸着都不呼噜了。
褚衡的指尖轻敲灰狼的头颅,它的耳朵轻弹。
远处传来几句裹挟在风中的碎语,什么“吵架啦”、“冷得像冰窖”、“我可不敢过去找死”。
褚衡突兀地笑了一声。
仇琛下意识抬起头来,又意识到什么,复又低下头去。
褚衡笑够了,突然说道:“如果打赢了,我们会去哪儿呢。”
战场是漩涡,后方也是漩涡。
仇琛清楚地意识到褚衡其实路可去。他注视着腾飞的火焰,不肯转头看褚衡一眼。
褚衡转过头来,看着ALPHA:“如果下一刻我就要死了,我可不想记得你这张扑克脸。”
褚衡话音刚落,背后便突兀传来巨大的嗡鸣声,整个星河崩裂,数矩阵落下。
褚衡抬头,看着慈悲的女神。
这亦是,在他手下转折的命运。
帝国蛰伏多日,最终换来一次倾巢而出,又是一次不眠血夜。
褚衡与仇琛隔着百米并肩朝前奔驰,刀光剑影,迅速为彼此披上一层沉默的红衣。
同僚的血,敌军的血。
生死虚。
褚衡难得的言让仇琛回眸看去,却只能看见ENIGMA浴血的脸庞,却从窥测其他。
链接动荡。
却只有相对言的沉寂。
天空中三幅女神像的眼睛随着褚衡的方位而动,褚衡跳跃着滚扑,落入掩体后,精神触须将几个埋伏的帝国士兵头颅捏烂。
褚衡仰起头,那三道视线冰冷又狂热,亦如手执它的那个疯子。
矩阵捕获一个向导,就碾碎一个在褚衡眼前,血肉横飞,白色的光影如同形囚笼,将褚衡困入其中。
它追逐他,狂热他,却又担心伤了他。
那张巨网将褚衡整个人笼住,一步一步收紧,他拦下一道,就又有一道。
仇琛在这场声捕猎中抬头,意识到了什么,飞速解决完手边的一个,朝褚衡飞驰而来。
遥远的隐形攻击舰上,有人于黑暗之中抬起了枪。
特制子弹疾速,刺穿屏障的同时,刺穿了哨兵的肺叶。
仇琛直接吐出一口血,险些踉跄倒地,却在顿住一刻后,开始更加用力狂奔,他一边疯跑,一边射击女神像的眼睛。
浓烟下坠。
褚衡对链接那头说:“别过来。”
虚的空间漩涡拧碎,周遭的一切生命都被席卷而亡。
褚衡捂住头站在的光影重叠中心,却像台风眼般平静,他在昏厥的瞬间即被虚空的精神力温柔扶住,他的长发散落,整个人浮在半空,像一只被呵护至极、虚弱而美丽的人偶。
仇琛目呲欲裂,只要他在接下来的瞬间击毁最后一排,只要他……
他的手腕因为旧伤开始剧烈颤抖。
子弹再度射穿仇琛的胸膛,几乎擦着心脏过,仇琛整个人踉跄倒地,吐出一大口血。
一只苍老的手按住了青年握在扳机上的手。
“殿下,他是褚衡的哨兵,手不要太重。”
青年谓地轻笑一声,收回了枪。
他说:“真可惜,我不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