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等下市里领导还要来视察,我们不能出去!不过墨冉,今后咱们可得长联系哦。”李晓希道。
“好,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墨冉知道李晓希向来很重视各种比赛便道。
“没事,我也练了两三个小时了想休息一会儿,正好陪你们去各处转转吧。”张爱兰说着和他们一起出了音乐室。
墨冉随着张爱兰把学校转了个便,心中百感交集。由于盲校的教育包括小学、中学、和大学三部分,所以她在这里整整呆了十几年,而她和陆涛唐晓珺足足做了十几年的同学,与其说他们是同学不如说他们是兄妹。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们太熟悉对方,太了解彼此了。虽然如今毕业三年了,他们早已各奔东西,但彼此间那种亲密间的关系却在每个人心中根深蒂固。墨冉一来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就会想起三个人曾经的过往。小时候他们一起在操场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上中学时三个人为了能看场完整的甲A联赛特意约好去附近一家小吃店里吃面,只因那店里有电视;上大一那年她和晓珺都恋爱了,陆涛则进入了省队训练。现在晓珺和李想修成了正果,陆涛又入选了国家队,可她那段爱情却早已结束。思及此,她心中又一次溢满了悲凉,连同神色也黯然了几分。
张爱兰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忙笑着道,“墨冉,你知道吗?学校现在变化可大了,不仅有了塑胶跑道,还建立了室内门球场,而且现在所有的学生都不用打扫卫生了,全都交给了物业公司,你说这些孩子现在是不是太爽了。”
“如今的小朋友好幸福,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墨冉闻言收敛心神又不感慨地道,“对啊。”张爱兰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记得03年宁都全运会期间你在这条路上还摔了一跤呢!”
墨冉微微一笑,“是啊,当时学校东扩工程刚开始,我穿着高跟鞋和晓珺一起在这边聊天,哪知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且正好磕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整个膝盖都皮开肉绽了,还去医院缝了七针。从那以后我就有了阴影,再也不敢穿高跟鞋了。”
“你是不是还在床上躺了两星期啊!”陆涛问。
“对的,那时候晓珺天天给她打饭。”张爱兰道。
墨冉的思绪随着她俩的话回到了当年,“是的,说实话那段时间可苦了晓珺了,因为你们都去参加全运会了,生活老师还总劝我回家养伤,可我又怕我爸妈知道后既为我担心又斥责我的大意,毕竟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我一直坚持留在学校修养,而那些老师想到我连床都下不了,总表现得特别为难,但晓珺却在这时候坚定地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墨冉,不会给你们带来大麻烦的。’后来,她不光全心全意地照顾我的起居,还为了哄我开心特意去买了黄玫瑰送我。当然其他舍友也挺好,我记得他们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让我打开水。”
张爱兰怪笑道,“后来某人为了感谢我们,还请我们宿舍所有女生到KTV嗨了一回呢。还对晓珺说要送她一件大礼。”话一出口又怕自己提到韩朝阳让墨冉伤心忙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晓珺真的很善良,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周围的人开心。”
听了这番话墨冉心中一阵钝痛,那时的韩朝阳那样的宠她爱她,然而现在,他与她却成了永远的路人,思及此她难受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可耳边却传来了陆涛奈的叹息声,她知道说起唐晓珺他心里一样不好受便定了定神语重心长地劝道,“晓珺是很好,但毕竟已经结婚,这已是法改变的事实,所以陆涛,你不能总这么痴心地惦记她,而是要想方设法开始新的生活。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你总这样她就不安心。”
“对啊,你俩都得加油,看我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张爱兰笑着道,“对了,我已经在江北那边买了房子,以后就是地地道道的宁都人了。”
“那恭喜你呀!”墨冉道。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吃火锅呗!”陆涛又提出了邀请。
张爱兰忙摇头,“不了,我老公今天在诊所上早班,他要我中午陪他去夫子庙买衬衫,我就不去了。”
墨冉知道她这人一向以老公为重,便笑着道,“那好咱们下次再聚。”之后和陆涛一起去了火锅店。
“陆涛,这次江东省的整体成绩怎么样啊!”火锅店里,墨冉一面嚼着豆腐皮一面问,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韩朝阳的成绩。。
陆涛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便道,“韩朝阳也拿了金牌呢,另外因为邵亦峰膝盖摔伤了,他还顶替他跑了百米接力,又拿了块银牌,但我告诉你,人家现在可是大款,见到咱这样的老同学都不怎么打招呼,而且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似的。”他虽知道墨冉听到这话会伤心,但他却不想让她再惦记那个人。
墨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抽痛,为了让思绪不再这件事情上有太多停留,便话锋一转问道,“那个邵亦峰怎么摔跤了啊?他和林念初好像没在恋爱吧?怎么还托我照顾她?”
“他跑一百米时为了避让摔跤的对手自己也摔了一跤,没有任何成绩,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至于那个林妹妹,好像性格有点高傲,亦峰暂时还没搞定他,我们经常拿这事情取笑他来着。”陆涛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没听她经常和邵亦峰通电话。”墨冉道。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吃完了火锅。接着又去苏宁逛了一圈。墨冉在千挑万选之后,买了一部当时比较实用的多普达310手机,因为买了新手机很想赶紧装上读屏,索性打车去了店里。而陆涛则一直等她把读屏软件装好手机能发出声音后才安心离去。
整个晚上墨冉都在把玩她的新手机,一会装同花顺,一会儿装个讯飞语音电子书,一直折腾到下班时分还没回宿舍。而林念初却在这时叫住她说想晚上喊姐妹们出去聚聚,庆祝她第一个月就能过150。她本来想带大伙去吃豪尚豪牛排,却被墨冉以太贵为由拒绝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去吃麻辣烫。
在很多人眼里,推拿医生的收入应该是很可观的,尤其是在手道这种颇具规模的正规地方工作,然而事实却和人们所想的截然不同。手道的医生工资是阶梯式的,就是钟数越多,单个提成就越高,像林念初这样推了150多的人满打满算,加上所有辅助费用拿到手也不到三千块。
因为几人年龄相仿,再加上彼此又比较投缘,所以相处的便如姐妹般亲密间,但是却除了严小蕊。不知道为什么,自她住进这个宿舍开始,就表现得及其不合群,似乎每天只知道赚钱。
大概是晚饭太不和胃口的缘故,一进麻辣烫店,林念初、许珊珊和李菲便急匆匆地去点菜,老板娘则因为知道她们大多视力不好,非常热心地帮她们拿菜品,只有墨冉由于白天吃过美味的重庆火锅没有什么食欲,只让她们帮他拿了几样蔬菜和菌菇就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心中暗自奇怪,林念初难道还不知道邵亦峰的情况吗?不然怎么没听她提起这事情,更没见她去医院看他。
“墨冉,你的已经好了。”李菲说着把筷子递给了墨冉,然后又问一旁的林念初道,“念初,这个月点钟过线了吗?”
“哎,不行啊,只有29个,离百分之三十还远着呢。”
“不呀,第一个月就推了29个,挺好的了,墨冉是吧?”许珊珊问
墨冉收敛心神笑道,“是啊,我刚来第一个月的时候才推了26个,但是那时的生意却不如现在,一个月最多也就80个钟。当时这里就像农村一样,如果没有残联的房子,叶懂肯定不会考虑在这里开店的。”
“姐,你真厉害,要是我,可能都不想呆在这里。”李菲道。
“那时也有好多同学劝我离开这里,但我想这地方既然新建了那么多小区,又不断地在修路,将来一定是繁华地带,与其去其他地方慢慢适应,不如就在这里守个一年半载,反正做我们这一行老顾客的维护至关重要,因此就这么傻傻地留了下来,果然到了05年春,这里的生意就好起来了,许多之前在上海路的顾客也转到了这边来。”
“墨冉,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许珊珊赞道,“当年我爸来宁都,本来是分到这家店的,可他就是嫌这里生意不好,一直给立总打电话才把他分到上海路,然后又调去了珠江路,但我觉得那些地方的休息室环境哪能比得上这边啊!”
“你爸爸有这想法并不奇怪,以前这里也走了许多老医生,毕竟他们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墨冉道。
“我感觉现在的点钟还是挺难做的。”许珊珊道,“我来这里将近一年了,也就百分之四十左右,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和校长。”。
“哎,珊珊你上钟认真手法又好,都很难突破,我就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线了。”林念初不担心地道。
“我觉得要让顾客记住你,就是要不断和他们交流,至少做足疗是这样,反射区一共就那么多,手法程序也基本相同,就看谁会说话了。”李菲道,“不过墨冉应该更有经验,和我们好好分享一下呗。”
墨冉想虽然李菲入行时间很短,但却很聪明,大概这和她的经历有关吧,因为她是在普校读书的,还参加了普通高考,大学读的是商贸英语,最后由于不好找工作才学了足疗。所以心态比较好,对很多事情看得比较客观。
“墨姐姐,说说吧,把你的工作心得分享一下呗。”林念初急切的道,“我必须多向你们学习,不然半年后真得去再培训了。”墨冉凝神沉思片刻,不急不慢地道,“其实我们只要从每一个顾客的病情入手就可以了,比如人家肌肉僵硬劳损很多你们就可以告诉他啊,只要他对你的话感兴趣你就可以引导他,一来二去你们就会有话题了。另外做这行还要想方设法让顾客尽量记住我们,这一点我们这里杨丽淑做得最好,每次上轮钟都要先告诉顾客她的工号,结束后经常还要重复一遍,虽然他这方法太过直白,有时会让客人反感,但也有不少人因此记住她的。不过我不太推崇她的这个方法,但你可以含蓄点,比如人家有慢性腰部劳损的,你就可以教人家做鱼跃式和拱桥式的功能锻炼,并告知他们下次你要检查他们锻炼后的肌肉状况,那么他们为了了解自己锻炼后的情况就肯定要点你的钟了啊!”
“妙哉,妙哉!”林念初第一个赞道。
“墨冉,我觉得你和其他盲人不一样,你不仅见解独特学识渊博,还毫保留地乐于分享,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许珊珊道。
墨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关键是你们也很好啊,所以我才乐意和你们说。”
听了这话几个女孩都愉快地笑了,于是四个人就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吃完了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