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峰这天的牌运真是出奇的好,到最后还了韩朝阳2000元之后还赢了两千多。而祁飞扬和黄伟则都保本。
“老韩啊,不好意思啊。”邵亦峰颇为得意地对韩朝阳道。
“小意思。”韩朝阳说着,又一次给大家发起了九五之尊。
“老韩,你这个烟盒好像用了很久了吧,但是还蛮精致的,要不送给我吧,你这样的大款可以再去买个更好的。”黄伟道。
“不行。”韩朝阳坚定地道,“我和一个小情人有约定,这是她送的定情之物,你好意思拿啊!”
“你个鸟人艳事还真多。”祁飞扬道。
韩朝阳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吗!”
“大家静一静,开始吹蜡烛了。”随着刘夫人的声音传入耳中,现场所有的灯都灭了,紧接着大伙便吵嚷着叫两位寿星许愿,之后便一同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唱完歌,刘亦飞便开始切蛋糕,晚宴正式拉开序幕。
王秀英激动地走上舞台,拿起话筒兴奋地道,“各位同学,特别感谢大家抽空来陪我度过这个非常难忘的生日。我为特教事业奉献了几十年,但我怨悔,能看到你们一个个今天都生活得很幸福,我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最后我想对各位说,你们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吃得开心,玩得尽兴!”
闻听此言,现场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之后所有人共同举杯向两位寿星送出祝福。接下来大家便开始享用刘家准备的丰富晚餐。
可是墨冉面对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任何胃口,尽管她拼命地分散注意力,说话说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但韩朝阳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还是字字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不论她表面如何伪装都法驱散内心那种刺骨的痛。但是她又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样,于是就让陆涛带着她到个桌去敬酒,菜却没有吃几口。而运动队的其他人此时都斗志昂扬地拼起了酒。
墨冉虽然喝的是红酒,但因为平常酒量太差,加之又没吃什么东西,几杯下来脸已通红,头也有点晕,或许是内心痛的太彻骨了,此刻她反而觉得这种晕晕乎乎的一时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于是就让林念初把她带到座位上闭目养神。
韩朝阳和邵亦峰等人肆忌惮地拼着酒,因为他自认为他的酒量相当了得,所以喝得特别猛,没过多久竟然也有几分醉意,看到墨冉脸红得像大苹果一样,便到了杯牛奶加了点香槟嬉皮笑脸地走到她身边调戏道,“美女,是不是喝多了啊,我这有你以前最喜欢的香槟,要不要来一口。”说着将杯子放到了她的嘴边,顺便还用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嘴里还猥琐的吹着口哨。
墨冉本以为自己喝得醉意朦胧之后就不会再为这人的堕落伤感了,不想他竟然又来招惹她,于是下一秒,她用力挣扎着起身推开他道,“我早不喝香槟了,请你自重!”
“是嘛?”韩朝阳怪笑着继续道,“你也学会换口味了啊,对了,要不要试一试对男人的口味有没有改变?我可以奉陪的。”
墨冉本就醉的有点站不稳,闻听此言气的踉跄着差点跌倒,幸好林念初和陆涛赶紧扶住了她。刘建林正打算来这桌敬酒,不想却看到了这一幕,便狠狠踢了韩朝阳一脚骂道,“韩朝阳,你多大了,还这么没数,你要是再在这里犯浑,就给老子滚。”
“你个鸟人,喝多了吧,和老子出去凉快一会儿。”邵亦峰见韩朝阳这样对墨冉也不合时宜,便想叫他出去聊聊,而对方好像比他还要积极,闻言遽然拉着他快速的走出了宴会厅。与此同时刘建林也示意陆涛把墨冉扶到了旁边沙发上休息。
墨冉感觉身子有点飘飘然,可内心依旧痛的法呼吸,听到邵亦峰愤愤的声音变低声道,“念初,让邵帅别和他计较。”自己却很想就此醉倒。
“我会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林念初说着嘱咐陆涛照顾墨冉,自己则快步跟了出去。
邵亦峰几年前和残联领导来到这酒店吃过饭,印象中好像这层楼有个大露台,但是因为时间太久,记不住往哪边走,但是韩朝阳似乎对这里很熟,很快就拉着他来到了露台。此时,因为每个厅都在举行各种宴会,露台上显得尤为安静。
两人到了露台后邵亦风刚想开口,却听韩朝阳重重的舒了口气道,“亦峰,谢谢你,你若再不拉我出来,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
邵亦峰本来要朝他发难,指责他不该这样玩弄墨冉感情,一听这话,顿时有点懵,“老韩,你什么一丝。”
韩朝阳闻言做了个深呼吸,之后看了看四下人从烟盒李掏出跟烟递给邵亦风道,“兄弟,先抽根烟吧!”
“不抽!”邵亦峰说着将他的手推开骂道,“老子看你调戏墨冉那鸟样子就没胃口,她是个好女孩,你既然当初抛弃了她,为何现在还要这样伤害她!”
韩朝阳掏出自己的zipp85周年纪念款打火机帮邵亦峰把烟点燃,递给他叹息着道,“亦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今天打扮的那么漂亮,却不能正儿八经的称赞她,看着她就在我眼前却不能与她亲近,这种痛苦滋味你能想象吗!”说完,将自己手中的烟盒递给对方道,“打开看看。”
邵亦峰闻听此言顿时就惊住了,他吸了口烟,打开那个精致的烟盒,将它放在眼前认真地看了起来,发现里面除了剩下的几根香烟外,竟然还躺着一张墨冉的照片。照片上的墨冉笑得甜蜜幸福,应该是只有在热恋时的女生才会有的那种笑容。他被韩朝阳搞的有点晕,又吸了口烟疑惑地问道,“老韩,我怎么觉得你的话这么戏剧化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韩朝阳自己也点燃了一只烟,深吸了一口之后颇为认真地问道,“兄弟,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孩?”
邵亦峰用仅有的视力看着他,不置可否地道,“你别告诉我,你对墨冉这样是因为爱?”
韩朝阳再度一叹,苦笑道,“你说得很对,正因为她是我迄今为止唯一深爱的女子,所以我才会在和她分手的那天起就下定决心从此之后至少在这个圈子里必须要全力以赴地扮演一个浪子的角色。特别是要让墨冉深刻的感受到我不仅是个花花公子,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堕落青年。”
“我还真有点听不懂了。”邵亦峰不可置信地道,“难道这些年,你交了数女朋友都是为了伪装自己,可这又是何苦呢?”
韩朝阳深吸一口烟道,“没,和这些女人在一起,身体上确实得到了很大满足,但我心里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但我说的都是真话,大概从失去墨冉的那天起,我的心就彻底死了。”
邵亦峰满腹狐疑地看着韩某人急道,“妈的,老子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华而不实的屁话,你就和我说点实在的,为什么如此喜欢一个女孩,却还要抛弃她,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
韩朝阳慢慢地走到栏杆边眺望着远方,思绪也随着他那忧郁的目光一起回到了很久以前。
“我小时候的视力能达到2.0,当时有很多人都说像我这样眼神好又反映快的男孩将来可以去当飞行员,而我却独独对赛车情有独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18岁那年春天的一个周日,为了缓解一下高三最后一学期紧张的学习压力,我便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郊外进行了一场没有组织的摩托车拉力赛。让我没想到的是比赛中车子竟突然发生了故障,而我又没把握好平衡重重地摔了下来。结果因为摔跤时头部受到较大冲击,导致了脑震荡和眼部毛细血管破裂引起眼底大量出血,虽然事后他们及时将摔得鼻青脸肿的我送到医院,但由于出血过多致使部分视神经受损和黄斑变性,我的视力便由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很难适应这样的落差,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我出门几乎连路都不敢走,后来虽然慢慢适应了眼前有些模糊的世界,但当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向以前那样远远地就能看到黑板,甚至有时还要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时,就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也没再参加那年的高考。”
“这种打击不论是谁,一时半会都受不了。”邵亦峰又点了根烟同情地道,想想韩朝阳的遭遇再想想自己家道中落的经历,心中竟莫名地想到了白居易的《琵琶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难怪在运动队的那些年里,自己独独与他谈得来。
韩朝阳苦笑一声继续道,“那两年是我人生最为颓废的时光,赛车玩不了了,书也读不了了,我感觉自己就是废人一个,我妈见朝气蓬勃的我突然变得少言寡语非常忧心,便带我去酒吧消遣,希望我能重新找到快乐。从此,我便喜欢在酒吧与棋牌室间游走,也就是从那时起学会了抽烟,每天不是找人打牌就是去酒吧,要么找那些没什么内涵的小女生厮混,要么便是在在牌桌上消遣,似乎只有做这些事我才觉得自己的能力和以前没有区别。但是,我的家人见我突然变得如此颓废非常着急。因为我爷爷是省中医院针灸科的主任,他考虑再三便决定让我去学个针灸,将来可以和他一样做个中医。说实话,我对医学毫兴趣,但想着天天在家里醉生梦死到底不是个办法,便答应他去考了宁都中医大的盲人临床针推专业。”
“后来,你遇到了墨冉,你们就相爱了?”邵亦峰像个编剧似的揣测起了下文,接着,便向对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韩朝阳会意,大概是有点口渴的缘故,在连续咳嗽了几声之后才又道,“说实话,我刚接触这个圈子的时候觉得特别不适应老盲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习惯,更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没有一点眼神的女孩。”
邵亦峰见韩朝阳手中的烟已经熄灭,便重新帮他点燃一根道,“那是什么让你的思想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韩朝阳深吸了一口烟,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那段记忆格外美好般,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我和墨冉的初次正面接触是在那年秋天的一个早晨,当我晨练之后独自回到教室时,却看到娇小的她站在高高的窗台上时分认真地擦着玻璃,我当时就想一个如此柔弱的全盲女孩干这活是不是太危险了,于是天生喜欢怜香惜玉的我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问她要不要我帮忙,大概她是被我的突然到来惊到了,一个趔趄没站稳竟从窗台上摔了下来,幸好我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接住了她。可她被我这么一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站稳后赶紧像打扫污垢一般把自己身上被我碰过的地方都拍了一遍,我看她那傻傻的样子,心想这丫头如此纯洁竟被我占了个大便宜心中真有点过意不去。之后我便带着这种愧疚心里限好奇的开始关注起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经常找机会与她搭讪。渐渐地,我发觉她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特别聪慧,不仅能写出妙笔生花的好文章,对很多问题还有独特的见解。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和我一样喜欢体育赛事,喜欢读武侠,喜欢香港的警匪片。所以我就顺理成章地经常找她聊天,时间久了,她积极乐观的心态慢慢感化了我。特别是当我发现她不仅能绘声绘色与我畅谈各种精彩的足球赛事,还能特别详细讲述出每场比赛中每个精彩进球的过程时,我就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我那颗原本彷徨而消沉的心也随着这种激动渐渐变得豁达开朗,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对生活又重新树立起了信心。”
邵亦峰听他说这段经历的时候声音里总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连手中的烟已经烧到手指都毫察觉,便赶紧碰了碰对方的手调侃道,“兄弟,我知道这段回忆对你来说很美好,但我还不想吃烤猪手,要不,我去给你拿点喝的吧!”
“不用。”韩朝阳摆手继续道,“我见她每次见到我都笑靥如花知道她对我也挺有好感,便千方百计找机会向她表白,终于有天晚上,她说钥匙丢在了解剖室,便要唐晓珺陪她去找,我便殷情地说两个女孩去那边不安全,不如让我陪她去拿。到了解剖室我见四下人便抱住她说,只要她愿意我会永远保护她。之后便俯身要去吻她,她下意识的躲开,但最终还是被我的甜言蜜语所打动,紧紧地抱住了我。虽然她在我认识的众多女孩中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与之心灵相通的女孩。为了给她写情书,我特意学会了盲文,我以前与其他女孩交往,最多一个月就会和她做完男女间所有的事情,但对于墨冉,我却迟迟没有下手,不是不想,而是她太纯洁,纯洁到我都舍不得,有时我觉得和她来个拥抱或者kiss都会让我如痴如醉回味穷。亦峰,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男人可以很容易对一个漂亮的女人产生激情和向往,但能让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的女孩一辈子只会有一个。”
邵亦峰听韩朝阳说得如此深情,便认真注视着他的脸,以前只觉得和他在某些方面挺谈得来,却没想到他对感情竟有如此深刻的认识,一时间竟对他生出了几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