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暖黄色的灯光下,晏赭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屏幕,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
康白裹着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挨挨蹭蹭地挪到床边,坐在地毯上。
光影将晏赭的面容一分为二,一半隐没进黑暗里,一半照在灯光下。
其实晏赭的长相没有那么冷峻,反而更像是古代高门大户人家的少爷,清俊矜贵,朗朗如月,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气。
当然,这是不说话的时候。
“……再盯着我看就把你眼睛剜出来。”
康白瑟瑟地缩回了脑袋,从地毯上坐了半天,犹豫着伸出一条胳膊。
晏赭垂眸,拨了个电话。
康白又窸窸窣窣地伸出另一条胳膊,觑着晏赭的神情,慢慢地爬了上来。
这张床足足有三米宽,又大又舒适,康白像是一尾蜷缩着尾巴的小鱼,慢吞吞地挪到了晏赭的身边。
晏赭接完电话,正盯着屏幕单手给人发信息,康白凑到他身前,好奇的张望两眼。
是晏赭叫徐叔给他买衣服。
康白脸蛋一红,赧然道:“不,不好吧。”
晏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生怕这小白痴一个不小心压在他的伤口上。
“看你天天穿的什么东西,伤风败俗。”
下午这笨蛋摔倒的时候,他都从领口里看见了,小小的两团奶子,乳尖都是粉嫩嫩的。
晏赭当时就很嫌弃,这人难不成就每天穿成这样在家里晃?
果然,晏新双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检点。
康白委屈了,当时晏赭交待都没交待一声就走了,徐叔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自然不好带他出去买东西,他现在穿的都是晏赭好几年前的旧衣服。
衣服要大一号,晃晃荡荡地,老是裹着胸带又不舒服,康白瘪瘪嘴,扯扯他的袖子。
“少爷,我肚子疼。”
晏赭正眼不带看他,正要回复手机的消息,眉头突然一皱,脑子倏地冒出一个男性少识的常识性问题。
晏赭放下手机,眉头压低看着康白。
“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康白正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他其实不疼,就是想装一装,这样晏赭要真把他那大东西放进来的话,还能收敛收敛。
谁知晏赭完全会了意。
“我两个月前刚过的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正常女性不都是十五六?
双性人难道要晚一些?
操,这小傻子知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晏赭郁闷极了,他走的时候找人查过康白的身世。
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家里本来有点小钱,被亲戚瓜分完了之后轮着养,从没在谁家待的时间超过半年。
上初中的时候正好轮到叔叔那,那家人拿的钱最多,靠着那点钱做大了自家的生意,还不算完全泯灭良心,把小康白带到了A市念中学。
晏赭看着资料的时候还意外地顿了一下,因为他也是那所学校毕业的。
那学校很难进,初高中直升,一般家庭的人只能凭自己考进去。
看来这小傻子学习成绩还不。
后来康白顺理成章的考上了A大,结果刚进学校没两月,就被人拐带着欠下高利贷,送到了晏新双那。
真叫个笨啊。
晏赭腹诽道,这人也没个正经长辈在身边看着,他肯定不知道。
他沉默着和康白对视一阵,看的康白的脸蛋越来越红,满脸羞涩,好像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咳……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昏暗的房间中,康白没注意到晏赭的耳尖也微微泛着红,愣愣地回道:“哪个呀?”
晏赭:……
晏赭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握拳抵在下巴上。
“你不是双嘛,是不是女生都有的那个?”
康白不明白,傻乎乎地往前凑,“啥呀啥呀?”
晏赭忍可忍,怒道:“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是就从床上滚下去,弄脏了床单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腾——
康白脑袋就像是小火车,一边鸣笛一边突突地往外冒热气,脸蛋红的好像云霞,声音细若蚊呐:“不,不是的。”
“我没有那个的……”
晏赭也尴尬极了,偏过头,闷生闷气地问道:“那你肚子疼什么?”
康白缩了缩身子,小心地抬眼。
“我怕痛……”
这跟痛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就听到他说:“肚子痛就,就想让你……肏我的时候轻一点……”
他妈的。
晏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有病啊,我伤成这样怎么肏你??”
他现在还靠在床头,半边身体都疼的麻木,就连呼吸都丝丝缕缕地拉扯着伤口。
这傻玩意脑子里想什么呢?
晏赭要气蒙了,要不是实在动不了,高低要起来揍他一顿。
康白傻愣愣地抬头,身上的浴巾在床上蹭了半天已经松了,要掉不掉的挂在肩头。
晏赭骂道:“没羞没臊。”
“呜……”
康白这才惊醒,猛地拉起身上的浴巾,满脸通红地道:“不,不肏呀……”
他羞耻极了,尴尬地往床边跑,慌乱之中还不小心磕到了床脚,一歪头从床上掉了下去。
晏赭闭着眼不愿再看。
“明天去医院查查脑干吧,看看是不是没有。”
康白羞的说不出话来,缩头缩脑的窝在床脚,羞耻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太丢人了。
怎么会这样。
伤心的康白捂着脸,过了很久才抽着鼻子爬回了自己的长凳上。
晏赭这次受伤比较严重,一直在家养了半个多月,康白自从那天晚上献身失败,就老是躲着他。
晏赭也不在意,让徐叔带着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之前关在晏新双那吃饭不定时,肠胃有点问题之外没什么大事。
晏赭:?没查脑子。
徐叔微笑:“查过了,小康先生很健康的。”
晏赭:“……算了,你给安排个房间吧,我看着他堵心。”
徐叔点头,叫着裴洛阳拎着刚给康白买的衣服上楼。
新的房间就在主卧旁边,房间很大,布局几乎和主卧一样,也有超大浴缸和衣帽间。
康白一扫之前的尴尬,美滋滋地绕着转了一圈,欢天喜地地搬了进去。
裴洛阳累的像条狗,从衣帽间探出来。
“我以为只有跟女人逛街才累呢,没想到你也不赖啊康小白。”
康白抿唇一笑,未完全褪尽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谢谢你,洛阳哥。”
徐叔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和睦的样子非常欣慰。
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正好快过年了。
徐叔给康白买了好几身红衣服,将他打扮的漂漂亮亮,每天在别墅里跑来跑去,别提多喜庆了。
感动的徐叔差点老泪纵横,在他眼里,晏赭裴洛阳都是小孩,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独,只有康白愿意响应他。
两人开开心心地将春联和福字贴满了整个别墅。
晏赭出差回来,差点以为走了门,臭着脸坐在沙发上,等着康白给他端茶倒水。
跟他们俩人的快乐相反,晏赭最近烦躁极了。
他的父亲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去世的,每年忌日的排场都摆的挺大,其实就是晏新双想要借机打压打压不听话的刺头。
晏赭虽然心底恨到极致,但是面上功夫还是做的不,只是没想到今年晏新双一直在找他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