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心奴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阴晴不定，闻言露出一个标准的变态的微笑，“您想试试？”
作为刚结过婚的直男玄霄忍着没吐，继续挑衅他道，“毕竟素还真手下那只可爱的小狗也在，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
“我会怎样？”他要是真的忍不住做什么，最光阴就走不了了。
“还有，谁允许你觉得他可爱？”祆撒舞司阴恻恻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喝酒喝酒，您高兴就好。”翼天大魔出来打圆场。
【4】
他们的初识就是很老套的联谊聚会，他被九千胜学长带着去赴宴，他们就这么认识了。烈霏是隔壁综合大学的学弟，学工艺美术的。他端着酒杯过来时，北狗敏锐的耳朵听到他似乎被他们的同学起哄为“院花”。
后来提起这件事，他才好奇地问道，“大冒险吗？”
“琅华宴上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递给我？”
“你最好骗。”
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警校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集训，很难得过一次完整的周末。节假日有休息的时候，最光阴会去他们学院看他写生。据说他们学校的保安严厉地很，外校人轻易不给进，还养了一只会咬人的狗，没有本校学生证谁敢靠近后果自负。最光阴起初也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那只方圆十里有名的“恶犬”一见他就摇尾巴，连主人都没辙。
前排弁袭君对他挤眉弄眼，“损友，你的警察哥哥又来看你了。”
前方专注写生的人回眸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别乱说，他会害羞的。”
他看了片刻，没有上前打扰他，打算自己回去。走到东大门时，那只传说中超凶的雪獒上前蹭了蹭他的衬衫衣袖，最光阴眸间一动，蹲下轻拍它的头。
有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捏他的耳垂，“哼，犬科动物有什么好摸的？”
他还没回头，那人就黏黏糊糊地抱了上来。
“你很喜欢狗吗？”
“嗯......”耳边尽是那人甜腻的轻笑，“喜欢它还是我呀？”
最光阴还从没接过这种送命题，愣了一下，漂亮的青年就靠在他的身上，撒娇道：“好累啊，背我回去好吗？”
“嗯。”
“小哥哥真乖。”
【5】
“你爱我吗，最光阴？”
“嗯。”
他伸出一指，按住了他的唇，“不对哦，这个时候，应该说我爱你。”
北狗毫不犹豫的说，“我爱你。”
然后被他吻得近乎失控。
“真的吗？”暴雨心奴亲吻着他的颈侧，不可置信的呢喃道。
“你真的会爱我吗？”
北狗似乎懂了，原来你缺爱吗？他想了想男人应该主动点，便非常主动地说你可以用任何能确认的方式来证明。
烈霏摸着他的脸，眼神晦暗不明，“怎么证明？”
这么高深的问题，绮罗生和策梦侯才懂，他也不懂。最光阴半是迷茫和犹豫，用他那一贯天真而不谙世事的语气来诱惑他，“那……来做一次？”
上床就上床，谁来主导北狗并所谓。烈霏似乎并不这么想，北狗知道他小的时候身体虚弱，自尊心又强，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他直觉暴雨心奴似乎很在意。因为他似乎会很.......开心？他不确定用这个词对不对，那人有时候跟他发疯，事后又会温柔地抚摸他的银发，“吾亲爱的礼物，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让我欢喜。”
好吧，北狗总是觉得自己给不了人家什么，钱，对方不缺；时间，他没有；关心，他太直男，甜言蜜语他说不过，也不会。如果这样就能让他高兴的话，也并不可。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真的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也许确实是对方演的太真，或者是自己真的太笨。
【6】
在前线火并受伤是常事，北狗身手好，枪法快，算是很少让自己挂彩了的。最严重的一次，也是让他不得不退居二线的原因。对面的武器比他们预料地还要危险，掩护同伴撤退时，他被一枚子弹击中了左肩，是贯穿伤。
不知道是那个嘴欠的通知了已经分手的“家属”。总之他在医院醒来时，看到有人倚在他的床侧，美丽的银眸一瞬不眨地望着他，目光红红的，很是可怜。
他没有喊痛，也没有第一时间叫医生，而是摸上他的侧脸，平静的眸光似乎有所触动，“你哭了吗？”
烈霏吸吸鼻子，他长得秀美，梳着精致的长发还留着刘海，经常被认作姑娘，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更好看了，小声地问，“一定很疼吧？”
“如果是因为我......你会恨我吗？”他当时不懂，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心里有点好笑。最光阴很少笑，他个性跳脱，却长着一张冷淡孤僻的脸，总被绮罗生他们笑称面部神经失调。
“是我自己受伤的，又不是你的。”
北狗想到了他们前日才说的分手，某人还在单方面的和他冷战，他以为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愧疚，“对一线的人来说，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事，真的不算什么，不是你的。”
“那你为什么会分心？”话锋一转，他的语调突如其来的尖锐。
又是什么人让你分心了呢？
“因为会受伤的人可能是说太岁吗？”为什么突然提到太岁？他确实是为了掩护同伴没，子弹瞬间破空而至，哪里容人思考那么多。但是向来在哄人上向来没有什么天赋的老狗在那一刻突然福至心灵般地开窍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担心我回不去了。”他们的得到情报有误，对方的火力远大于他们，如果后援没有及时来到，后果不堪设想。
“是真的，我担心会见不到小蜜桃、绮罗生、好狗弟......还有你。”他握住了那人涂成蓝色指甲的手。他总是吐槽暴雨心奴这个爱好很娘，其实他的手指很漂亮。
他沉默地揽着靠在他膝前的人。哼，非要受伤了才知道撒娇吗？
算了，至少不用再栓个狗链把你锁起来。
从前最光阴惹他生气的时候，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暂且放过你好了。
你都变成这样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呢？
好不容易变得温情一刻，北狗突然旧事重提，他轻声道：“你当初以为他喜欢我。”
“所以......”为了报复他，和我在一起。
北狗的话他没有否认，他垂眸凝望那人银色的发丝倾泻如瀑，指尖拨弄把玩，平静地补充道，“我是故意气你的，曾经是这样，现在不是了。”
“那现在呢，又是为了什么？”在北狗办案总结中，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愿意和自己不喜欢人的在一起，不外乎骗钱骗色这几项。北狗也不免反省了一下，他们在一起时，自己究竟吃亏了多少。
骗财？这应该不算，家里的花销他一概不懂。一开始北狗也不是没有傻傻地上交生活费，结果烈小少爷嗤笑一声，我不要钱。那人喜欢用撸狗的手法抚摸着他的狗头，然后笑眯眯地道：“我不要钱，享受点特殊服务可以吧？
骗色……勉强算是吧，虽然对方多少也算绝色，体验上他没怎么吃过亏。
骗时间和青春，他大好青春都被好狗弟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奔三的尾巴，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
不过暴雨心奴本来就不算正常人，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病房里，他靠着自己独家定制的小蜜桃等身抱枕，暴雨心奴坐在他的床边。真奇怪，他们爱恨纠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心平气和地交谈。
“因为我发现，我不需要你了。”我不需要这个就算知道我爱过别人也动于衷的你，我要离开你才能彻底冷静。
那人勾起唇角，捏了捏他的手臂，讥讽道，“既然你也不爱我，我才不想养一只残废的小狗。”
【7】
在暴雨心奴离开以后，最光阴某天心血来潮想要亲自打扫房间。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枚戒指。他一眼就看出了是谁的手笔，难得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点缀，素净的银戒内里刻着英文字母“z”。
他拿起来端详。
戒指盒下方是一本速记本，笔迹时而娟秀，时而潦草。
暴雨心奴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还有他都认识的字凑在一起却看不懂的诗文，还有一件他从来不知道的，心理医生的笔记，烈霏有偏执型人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绮罗生会告诉他，多数的艺术家都是疯子，或多或少都有点超常的心理疾病。
“如你所言，你对九千胜先生的爱，是怎样的呢？”
用了很美的语言来描述他心中的爱，是平生不懂风情的最光阴看了都觉得惊叹的文字，末尾却有一句话，
好多年前，他说爱我，他爱的是真正的我吗？还是那个虚假的表象。
等他发现了真正的我，还会爱我吗？
我不想碰别人，也不想他看到任何人。
他是我的。是我临世以来，最美妙的礼物，只有我能碰。
为什么站在医院的手术室外，我还会心痛？
他不在意我，而我已经没办法不在意这件事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两行字。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在意我，也许我可以放下九千胜，和他在一起。
好难过，他没有。
【8】
他出院后，暴雨心奴顺理成章地把他接回家。
那是最后一段和平相处的时光，好像从来没人提过分手。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耍小性子，不再动不动就理取闹，就算是抱他的时候也温柔了很多。
“伤成这样，素还真说过要让你回去吗？”
“还没，要等医生的报告出来再决定。”
“是么？”他的样子好像还真的很担心，“会怎么决定呢？”
北狗还挺乐观，没看到烈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如果不影响行动，归队应该没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调职吧。”
那人从背后轻轻拉住了他，“不回去可以吗？”
“什么？”北狗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要回去了。像现在这样，留在家里陪我，哪里都别去，不好吗？”
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素还真、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在枪林弹雨中卖命。我会想把你拆碎了，藏起来。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北狗茫然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冷静地道，“这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随即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还是因为我，逆海崇帆在威胁你？”这次的意外，显然有人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幸好除了他以外，没有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素还真展开了内部调查，也提醒过他要小心身边的人。在此之前他没有怀疑过烈霏。就算是现在，北狗仍是下意识地想，也许他是被胁迫的。
毕竟他只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害我呢？
北狗沉声问道，“如果是这样，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最光阴，你知道为什么。”他蓦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留下陪我，或者你走，再也别来招惹我，只能选择一个。”
北狗沉默着垂下了眼睛。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漫天黯淡下来的星光。
如果时间能止步于此，他们也算得上好聚好散。
如果没有那一晚在洗手间的偶遇，他也以为有的人再也不会在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们可以忘掉所有的过去，重新回归陌路，在某个夜里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