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看到程咬金的反应，瞬间想起了这个人的来历。
阿史那贺鲁，西突厥大将，后自立为西突厥沙钵罗可汗，早年降唐，高宗时期率突厥十万大军叛乱。
察觉到了程咬金的不自在，楚衡便想让他先去休息。
谁知阿史那贺鲁抱拳作揖时挑衅的看了程咬金一眼，说道：“原来当年的手下败将也在。”
程咬金当即暴怒跳起。
“俺老程当年六十八，人老心也老，脑子犯糊涂，今天俺正值壮年，来来来，让俺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说着，他就朝阿史那贺鲁冲去，还好楚衡及时出言制止。
程咬金晚年征西的鹰挲川之战，楚衡也是知道的。
在这场战役中，唐军确实表现欠佳，这与身为主帅的程咬金所做的不少误决策脱不开关系。
虽说这其中有不少副将王文度的谗言，但程咬金失察之责也是难辞其咎。
最后，唐军损兵五万余员功而返。
事后发现，大多数牺牲士兵都是因决策失误而导致的非战斗减员，比如在炎热的沙漠让士兵身披重甲导致热射而死等等。
鹰娑川之战让程咬金颜面尽失，晚节不保，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楚衡能够理解他的失态。
但楚衡也不能让当前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让李清照先带程咬金去休息。
李清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起身劝说程咬金离开。
待他们走后，阿史那贺鲁才开始向楚衡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大概的说辞是纸庄众人为让楚衡见到最好的一面，所以做了过度准备，其实也没想刻意隐瞒什么。
同时，阿史那贺鲁奉上了纸庄收支账本、人员名录，地产田册等。
阿史那贺鲁不愧是曾经的一方统领，其面对楚衡威压时的镇静，面对问题时对答如流的口才，都让他感到佩服。
楚衡粗略翻了一遍账册，眼看对方准备的如此充分就知道今日是查不出什么了，，只得暂时作罢。
他假意露出笑脸，表面上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下来的两天里，楚衡一方面安抚住程咬金，另一方面与李清照游山玩水，暗地里却派出手下护卫乔装打扮了解真正的民情。
根据护卫的暗访，楚衡得出了结论。
青竹县产业发达收入颇丰不假，但钱财却没分到平民百姓的手中，而是进了武炳这些人的口袋。
楚衡沉吟半晌后说道：“咱们该继续赶路了。”
“衡老弟，你没听到护卫的话吗？你不管？就这样走了？”程咬金急忙道。
“不走又怎么管呢？”
“老弟的意思是？”
“这里的百姓受尽欺压，而且武炳和县衙对他们监管严格，所以即使我在，他们也依旧在观望。”
“那你就不管了吗？”
楚衡踱步道：“我看武炳和那个县令都是平庸之辈，但阿史那贺鲁却是个聪明人，他不好对付，贸然插手只怕功而返。”
“所以你才假意离开，让他们放松警惕？”李清照思索着说。
“没，但这还不够。”
楚衡停下脚步看向吴巨。
吴巨是楚衡在小丘县收了一个贴身护卫。
当时吴巨的妹妹被当地地主抢占，是楚衡出手救了他们一命。
尔后，楚衡见吴巨身材魁梧且常年习武，而且是个讲义气知恩图报的人，就将他收到了自己手下。
“吴巨，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悄悄留下来组织青竹县百姓，务必让他们意识到我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衡心里明白，只有让百姓发声，他才能闻着风声顺理成章的折返青竹县为他们做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楚衡就准备离开了。
他走的那天县衙和纸庄的人列队欢送，他也有模有样的与武炳等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