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演出照常会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惯例。
就是到最后一首乐曲演奏结束,指挥便会俯身鞠躬,然后款款下台。
——但这个时候并不是真正的结束。
会要观众们用热烈的掌声把指挥再迎回来,进行真正的、最后的、安可表演,才算是圆满结束。
不过一般情况下,观众们都不清楚这个惯例,是以台下总坐着几个“带头起哄”的"观众",都是乐团的卧底,比如一些没能上台的学弟学妹,又或是方嘉临这种“老咸鱼”。
鼓掌不够,现场还窜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欢欢乐乐地把指挥“请”了回来,伴着最后悠扬的《海霞——织网,主持人笑盈盈地和大家说了再见晚安。
观众们散场了,校领导上台合影,还有特地来送花。
师娘带着和指挥老师的一双儿女来听演唱会,两个小朋友抱着快跟自己一样高的花束,小短腿一捣一捣地爬着台阶上来送花,把大家都看得笑呵呵的。
指挥都蹲下来准备好好亲亲抱抱两个宝贝疙瘩蛋了,结果姐姐倒是乖乖地抱着花扑进了他的怀里,吧唧一个口水印就印上去了,弟弟艰难地拖着大花束继续跑,吭哧吭哧地往舞台最左边直冲。
小提首席看着小肉团子可爱的不行,一半拦了下来,蹲下来逗他:"小宝贝要给谁送花呀?送给姐姐好不好?"
弟弟水汪汪的葡萄大眼瞅了她好久,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拒绝又有些舍不得地、揪了——一小粒满天星下来。
"送、送给姐姐。"
小提首席直笑,接过珍贵的满天星,别在了耳后,转头向后喊:"虞朝,来接一下你家小粉丝了,我们小宝贝跑不动了!"
虞朝闻声过来,越过人海和层层叠叠的大裙摆,终于看见了都没人大腿高的小豆丁,弯了弯眼走过去,把人带花一起抱了起来。
小豆丁婴儿肥的小肉脸蛋粉粉扑扑,黏黏唧唧地喊他:"朝朝哥哥~"
"嗯。"虞朝轻轻地应声。
小豆丁就奶声奶气地小声给他讲,妈妈说,这个花叫满天星,那个是玫瑰,玫瑰哥哥知道吗?是要给最漂亮的哥哥的呀!
小孩子身上软软暖暖地带着奶香气,虞朝抱着他,很耐心地一句一句回应,微微低垂的后颈露出漂亮的颈骨,纤细又柔韧,在礼堂敞亮的灯光下,泛着恍若瓷釉般的玉色光。
靳琅在台下望着他,唇畔禁不住地漾着笑意。
他想,这就是我在仰望的人。
指挥站在后面抱着女儿吃飞醋:"这小混蛋,留不住。"
"哎呀老师,那把囡囡也给我们抱抱吧!"
"囡囡,姐姐抱抱好不好呀?"
"哥哥去给你拿糖!"
不一会儿,指挥怀中只余空空的一束花,怅然若失寂寞如雪。
靳琅本来都想要收相机了,看着这画面实在好笑,没忍住又拍了几张,然后就被宫乐乐逮了去,指使着给木管拍集体照。
晚上闹到很晚才回家。
结果一回了家,就见咬咬小祖宗又在闹脾气,沙发上的小毯子都被撕咬成了布条,他们刚回来一开门,就嗷嗷叫着要往外扑。
今天事情比较多,上午有课下午准备音乐会,只中午忙里偷闲带咬咬出去玩儿了一会儿,憋到现在没拆家都算是咬咬性子好了。
养狗人士到底是已经被磨出了脾气,奈地翻出牵引绳,打算带咬咬再出去溜一圈。
靳琅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牵引绳,道:"我来吧,你去洗洗歇歇,寇伊不是给了你什么卸妆湿巾吗,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