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光醒来面前是檀木床头，脊柱上一层一层的酥麻和按压，身上压着重量让他法动弹，他下意识把手伸向身后。
“都清理好了…”俞衔青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点愧疚，“对不起啊昨晚做的太过了，你里面没出血就是肿了，我给你上了点药，你身上还酸吗？”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揉摁何光的后腰。
何光动了动四肢，只是有点累而已，确实比想象的情况好，他继续趴着享受按摩，“你家里…还备了药？”
“没，我现买的。”
可是昨晚做完应该很晚了，难道……
“你早上去买的？”
“嗯，我还买了点早餐，我等会要出……”
“你几点起的？”何光打断了他。
俞衔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没怎么睡，昨天换完床单把你安顿好就两三点了，然后……”
何光觉察到不对劲，拍了拍俞衔青示意他下去，然后他翻过身面对面看着俞衔青，“然后？”
“……我…呃，你洗完澡太好闻了，我就又……”
……
何光听得菊花一紧，他扶着额头有气力地问，“…到几点？”
“…五点多？我看早餐店和药店都开了，就去给你买药了。”俞衔青一脸辜，还指了指床头的清淡早餐，一副你看我多听话的表情。
何：……
你也真下得去手。
干净洁白的床单，没有异味的房间，甚至连自己身上的内裤都换了新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少有主动方愿意收拾残局，甚至做事后清理，尤其他还是个卖身的鸭子。
何光低头，……不过身上……从耳后开始大大小小的吻痕，连小腿肚和脚踝上都有些不明显的红痕，大腿根的狗爪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逃难出来的难民被人淫奸了……
看着也差不多了。
何光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做都做了，俞衔青床品确实不怎么样，索性摆烂，“你刚刚说要干嘛？”
“哦，我妈叫我去趟医院给她送资料，昨晚她应该是回来拿东西，你要给允姐儿带点什么吗？我顺路。”
其实也没什么，何光想给允姐儿送点吃的补一补但这话说给俞衔青听又好像是在索要利益了。
行业里一直有句话，不要对金钱交易的客人动感情，做了客人的情妇不要忘记要小费。何光自诩没那么高风亮节，但面对俞衔青这样单纯的，又实在开不了口。
他摇摇头。
“嗯…那我给她买点吃的吧。”俞衔青说完又趴到何光胸口，隔着被子枕着对方，何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一阵暖意，他拍拍俞衔青的脑袋。
俞衔青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不要对金钱交易的客人动感情……
说……
说你喜欢我……
何光又想起昨晚俞衔青的眼神，格外认真的低垂着眸子，眼底流转着诉说不出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感情。他觉得那不像是普通的肉体渴望，是一种混合着不安、忠诚、爱慕、痴狂的强烈情感，那视线被情欲包裹着一层淡粉色的热气，慢慢把他烧化了。
何光避开视线轻咳一声，“…你不是要出门吗？”
“嗯。”俞衔青像是识破了他的害羞，勾起嘴笑了，他从床上爬起来，“那你在这等我回家。”
何光点点头。
……
医院，一阵敲门声后俞衔青拎着个礼盒走了进来。
“来了。”俞妈跟身边的实习生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出去了，手里的x光片被她抖得哗啦哗啦作响，她瞥了一眼俞衔青右手那一盒东西问，“拿的什么？”
“光哥要我带给你的，说谢谢你帮他解围。”
“哦。”
“他今天店里有事，我正好要来找你就帮拿了一下。”俞衔青解释完把礼盒放到俞妈办公桌上，然后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妈你看什么呢？”
俞妈放下手里的x光片，“没什么。”她看起来很疲惫，虽然疲态几乎365天都焊在俞妈脸上，但她今天似乎格外沧桑，看起来像是又做了通宵的手术。
俞衔青见状把桌子上的保温杯拿起来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俞妈坐了下来，结果水杯喝了一口说：“叫你来是两个事情，第一是复学……”
“妈，我能不能……”俞衔青一听这个就浑身紧绷，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但他确实第一时间想到了何光，现在关系刚有了好势头，要是复学估计要见不到了。更何况，他对学校没什么好印象……
“你暂时不用复学。”
“啊？”俞衔青一愣。
“嗯，但是我给你安排了补课，先把英语练好，周一到周六的早上八点半上课，有家教老师来家里教你。”
家教？那何光不就不能……
“妈……”
“你先别打岔。”俞妈虽然语气冷冷的但表情却没有不耐烦，似乎是太累了没什么力气生气，俞衔青见状也识相地闭紧嘴巴，“第二个事情是我准备送你去国外上高中，我和你爸爸最近在处理工作转接的事情，差不多等我们这边弄好你的英语也该会的七七八八了，倒时候我们一起搬去国外。”
转变来的太突然，突然到俞衔青第一时间都没有完全消化。
“是医院出什么事情了吗？”
俞妈摇摇头，“我和你爸挣得钱也差不多了，准备倒时候去国外买个房子开个小诊所，反正你也不怎么喜欢在国内上学不是吗，正好送你出去，换个环境说不定你就没那么厌学了。”
为什么突然……
“可是，妈……”
俞妈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打住，“妈妈今天刚做完一台手术有点累，想趴一会儿，你先出去吧。”说完俞妈就把脸埋进白大褂宽松的袖子里，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她的眼底乌黑的，头发好像也没平时那么飒爽了，俞衔青见状也不忍心再争论了。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了俞妈肩膀上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如果涉及到了俞妈的工作调动，那这件事情应该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即使俞妈平时从不多加管束，但关键性的决定一般敲定了就不会再变了，更何况他们肯定不会父母两人都去国外留一个孩子在国内。
俞衔青有些茫然，他站在医院蓝白色的走廊中间，空气里充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这和何光身上的草药味不一样。
他从小就闻着这个味道，甚至连家里都是这种气味，他一直觉得这种消毒水味是有温度的，是冷的，他们家也是冷的。许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俞爸俞妈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和俞衔青度过所谓的‘亲子时光’。
而何光的草药味闻着却是暖的，那种闻着会让人想起奶奶的衣柜或者午后的草地的味道。
就这样了吗……
这个味道连同这个人都要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吗？
以后都只有陌生城市的空气和萦绕在他住所里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