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在写练习题时,原严承就会在旁边,读其它科目的书。
其实原严承出的这些题目并不难,基本上都是能看懂要用什麽公式做解的。所以程守方大概浏览一下题目後,就按照自己理解的范围,下去做解题计算。
两面的题目都完成後,他将练习题递给坐在身旁的原严承。
「我写完了。你帮我看一下。」
原严承看了一下,没什麽表情的拿笔在上面撇了撇。
「你这面的六个题目里,写对一题,另外一面则是一题都没写对。」然後他微侧着头看程守方说:「诺诺,你怎麽连这样的题目都会写?」
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平和,原严承对他都是和煦的态度。
因而此刻,当原严承用着冷y的声音跟他讲话,不只让他感到陌生,也让他心慌意乱。
程守方法做出任何解释。他依照平常写练习题的方式来解题,不知道为何几乎全,他有些气馁。
似是对程守方的沉默感到奈般,原严承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打开这本的第六课。」他放了一本国文课本在他面前。
程守方闻言,虽然有点疑惑,他还是马上听话的将课本翻到他指定的课文处,端正的坐在位置上。
原严承接着说︰「把课文念出来。」
出乎意料的要求让程守方呆了一下。
以往国文科目的部份都是写考古题来做练习,不知道为什麽,这次原严承是让他念课文。
他暗想,应该是他数学习题的表现太差,所以才改让他学习国文。
那课是篇白话散文,没什麽艰涩的语词。但光文章,就一直是他直觉排斥的事情,更遑论是朗读这种事。
因为这些事,总是会让他想起小时候,那段不好的经历。
程守方在小学上国语课时,有次老师刚好点名他起来念课文。
平常他就对与人相处有些恐惧,在班上同学的注目下,独自一人站着,被要求念课文,他紧张到念得结结巴巴,一段课文读了老半天还是没能完整念完。
後来他留意到周围逐渐传来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讲台上的老师表情越发不耐的看着他,这一切都让他情绪感到更紧张,压力渐大。
到最後,程守方只能拿着课本,手脚不停地颤抖,一个字再也念不出来。
此时,有个调皮的同学,忽然模仿起他刚才结巴念课文的模样,瞬间引起班上其它同学更大的嘲笑声。
台上老师一边控制班上同学喧闹的声音,一边让他坐下,说不用念了。自始之後,程守方就变得对诵读这件事情产生恐惧。
见程守方迟疑不决的态度,原严承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诺诺,把课文念出来。」
在原严承坚持的态度下,程守方只得勉强的开始念起课文。
这篇课文即便是白话文,还是被他念得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句,一段话往往法顺畅读出。
朗读课文的过程中,读得结结巴巴不通顺,让程守方感觉压力很大。
他好几次都想放弃停下,但每当他转头想跟身旁的原严承反应时,都能见到他,一语不发,面表情的直盯自己。
原严承态度突然的转变,令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在生气?
他那麽用心的教自己这麽久,结果自己连基本的看懂题目都没做到,也难怪他会这麽不高兴的样子。
想到此,朗读课文的痛苦感,稍稍被压了下去,他默默地转头回去,再继续念着课文。
一篇篇幅不长的文章,程守方竟花了三十多分钟才念完。等他念完的时候,距他们往常离校的时间也不久了。
程守方念到口乾舌燥,兀自在一旁大口喝水。
原严承则手脚俐落的,将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沉默许久的他终於出声说:「先回去吧。」
程守方拿着水壶,背起书包跟他一起离开社团教室。
从社团教室到校外公车亭的路上,两人都各怀心事的模样,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後程守方在上公车之前,他才回头跟原严承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