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後,大雄他们那夥人似乎在班上安分了不少,也确实没有人泄漏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我们家聪仔,有人有看到他人吗?」
聪仔的爸妈花了好多功夫寻找他,依旧没有下文。
他们又来见我。
「小炘──你平常和聪仔最好了,你这几天真的没看到他吗?」
「抱歉,聪爸聪妈,我也在找他,他还欠我十块钱没还!」
「真的什麽都想不起来吗?」
抱歉,叔叔阿姨,我不敢──我什麽都不敢说,也没有勇气自首。
此时的我,觉得和那群野孩子一起躲在洞x里,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洞x外的yAn光太炽热、太耀眼。我感觉一走出洞外,聪仔就在外面提着自己的头,冷冷地看着我。
「你敢不敢说实话──」
那一瞬间,脑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问我敢不敢。
这声音,又像聪仔、又像大雄;又或者,更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放心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不会对外人说出我们的秘密的。」
什麽?你保证不会说出去那天下午,我们对聪仔的所作所为吗?
真没办法,那你就直接从我的记忆里看好了……
我打开我的脑让你看,有没有看到?我的脑浆,和聪仔的肌肤一样地白,跟冬天的能高越岭道一样,下着永尽地白雪……
那天下午,聪仔的头和身T分开後,在地上滚了几圈,回头看着洞x里面的我们。
我没想到大雄他阿祖时代留下来的猎刀,会那麽锋利。削铁如泥,斩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杀人了……我们杀人了!」
「冷静!大家冷静!」大雄极力要大家镇定。
「现在大家合力找工具,把聪仔埋在山洞的最里面。」
一瞬间,有的人跑回家拿铁锹、有的人拿山洞外的石头、有的人徒手,我则是拿着那把大家轮流殴打聪仔,上面沾满他鲜血的木棍掘地──我们在这时候团结一致,要在已经深不见底的洞x里,再挖掘出一个更深、更深的洞,用来掩埋我们的罪。
「聪仔──」
别哭了,那里将是你永远的安眠之所。
「我们对不起你──」
你会在你最Ai的秘密基地里,被温暖地黑暗拥抱着。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会永远保持清白之躯,和这座山合为一T。
「把头埋下,我说,把聪仔的头放下,我们要开始埋了──陈炘!」
啊,让我再见你头颅最後一面,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睫毛,如此纤细而长,而你雪白的颈椎,如此地脆弱易折。
「埋好了,大家快跑啊,快跑啊──永远别再回来这个山洞了!」
我拿着溅满聪仔鲜血的木棍,疯狂似地跟着大家奔跑,就像古时候部落里的勇士们集T出草行动一样。逃跑的过程中我不时地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山洞洞口,直到最後一次回头,它已经淹没在竹林穷尽的翠绿sE之中。
「听好,今天这个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我们奔离山洞後,大雄气喘吁吁地说:「今後有谁问起今天的事就回答,我们只是合力杀Si了一头野猴子!」
「对!我们杀Si的是只猴子!」
「────!」
突然对面的峡谷传来猿猴呜呜的哀叫,引得大家心中更加地恐惧。
「散了吧!」
我将手上沾染聪仔鲜血的木棍,妥善地用竹叶与泥土覆盖起来。在我离开山间部落回到台北之前,每次想到聪仔我就会到这片竹林前膜拜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