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怎么了?”
兰姿忍着抽回手的欲望,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男人:“不管说了什么,肯定不是你怎么当小三把我爸逼死的事了。那是什么呢?假装我妈的朋友把我从幼儿园接走去游乐场,找人拍照发给我爸刺激他病情加重?不对,这样的事你自己能开怀大笑,我老公应该笑不出来。”
她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脸上全变了。
苏珩自然不会怀疑兰姿的话,他立刻明白自己意识中对兰姿的伤害有多深,他脸色肉眼可见黑沉,握紧她的手:“老婆……”
兰姿抽回手站起来,走到乔英和那男人面前,在他们难堪的脸上来回扫视。
她笑容有些扭曲:“到底是什么啊?我想不破头也想不明白我小时候有什么开心的事能让你们笑的这么开怀。”
“妈,你是在笑我爸那个神经病终于死了,我一个拖油瓶也远走他乡再也不能耽误你跟你的初恋在一起了?还是笑我更小的时候,大雨倾盆的天气,我爸抱着我去你单位找你,我偷跑出去掉进泳池差点淹死,我爸被刺激的住进医院,而你怕这个男小三淋雨不惜翘班也要送他回家!”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笑我竟然后知后觉在我爸快死了才知道你们的龌龊事,而在此之前我竟在我爸面前帮着你说话?”
“你是笑我傻,还是笑我白眼狼?”
“你们笑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我的童年有什么值得笑的?你们两个狗男女、罪魁祸首、杀人犯,你们有什么资格聊我的童年?我拜托你们搞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的遗书,你以为你们日子会这么好过吗!”
她指着那男人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要脸的小三,不值一提的臭虫,我放你一条贱命已经很不了,你怎么好意思跑我面前来恶心我!”
兰姿笑着,走到乔英面前:“你以为我真的爱吃什么三虾面吗?爱吃的人是你,是我爸为了挽留你,从一个盐糖不分的人到能在厨房耗七八个小时做一碗极好的三虾面!”
“要不是为了我爸,你以为我会回来吗?别说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和你共同呼吸一片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乔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白,她低头不语,倒是那个中年男人不悦道:“乔兰姿,你别太过分了,她是你妈!”
兰姿一脚踹在茶几上,踹的沉重的茶几逼近他:“滚!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茶几朝他撞去,乔英抬手挡了一下。
兰姿哈一声笑起来:“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野鸳鸯,真是情深意切啊。”
男人挡在乔英身前:“你骂我可以,所有报复也都冲着我来,可你不该怪你妈妈,她是辜的。”
“她一个已婚已育有家庭的人,纵容小三逼死丈夫她还辜了?”兰姿被他们不要脸的话气的手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的人是我爸喽?”
乔英按住男人的手:“别说了。”
男人忍了忍,把那句:最先破坏别人感的不是我。咽了回去。
“够了,兰姿。”苏珩抱着她:“我们走,我们回家。”
兰姿看着他的手,浑身冰冷排斥:“你要说什么,说她是我妈,让我适可而止?”
苏珩冷静的说:“这样值得吗?”
“你骂她们,你就不伤心?”
兰姿僵了一下,冷冷道:“伤心?我心里只有痛快!”她推开他的手往外走。
——
这其实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兰姿的父亲家里是经商的,他是家族最小的儿子,母亲高龄产子,他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小时候脑袋后面还留着一缕小辫子压着命,家里疼着宠着,唯恐有什么闪失。
联姻本是轮不到他的,是他陪表哥去相亲,对乔英一见钟情,回来后死活要入赘乔家。
乔家是老牌贵族,她们向来眼高于顶,看不上经商的下九流。而魏家需要借乔家的势,攀上贵族的圈子。
乔英有个从高中就开始谈的恋人,因为他成绩不好走了艺考,考上话剧团当了演员被乔家强行拆散,放弃了本应联姻的堂妹,将乔英当作弃子推了出去。
婚后,乔英痛苦于背叛恋人与别人结婚。魏不寻又是敏感忧郁的性格,他很快察觉到妻子心中住了别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机会了。
他忧思过重,加上麦冬出于情不自禁的爱也好,出与不甘心的恶意也罢,他与乔英接触,纵使没有什么也让魏不寻吃醋痛苦,思虑过重下他一蹶不振引发旧疾,这时,乔英有了身孕。
乔兰姿到出生其实算得上魏不寻的一束光,可这光太微弱了,他爱乔英至深,不愿让女儿对她心生怨怼,瞒着兰姿将婚姻不幸的苦涩通通咽下,让兰姿以为自己的家庭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母亲工作忙,父亲在家里照顾她而已。
她甚至屡次站在母亲的角度觉得父亲太过敏感粘人,还帮着她欺瞒父亲。
后来,魏不寻终于扛不住,一纸遗书,以最决绝的方式,在他苦等多年,困住他的牢笼里纵火自焚。
就连死前的那封遗书都写满了他的痛苦与不甘,字字句句,宛如泣血。
他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就埋在离乔英单位几公里的凤凰山墓地。
兰姿也知晓事情的真相,她决绝疯狂的报复因微魏不寻的遗书停手,消除了乔这一姓氏与母亲断绝往来,大学毕业后更是远走国外,将自己也打成了罪人,过往如眼中刺心中疤,触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