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下后，若曦略调整了一下坐姿的方向，林湫也自觉地侧过身体朝她看去。
若曦问道:“是不是只要这样面对面，我说什么你都能懂?全都能懂么?”她刻意把每个口型做得很清晰，唯恐乔林不明白。
林湫瞳仁里微光一闪，笑了笑:“不仅……能懂，还可以……跟你说话。而且，也听得到……一点点……姐姐的声音。”
若曦很想对他说句赞赏的话，却没来由地哽住了喉咙。心里明明是高兴的，眼泪却落在了扬起的嘴角。
小时候，调皮的孩子编的取笑他的顺口溜，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小哑巴，不说话，说话只会啊啊啊!噢，骂他也听不见，噢噢!小哑巴，不说话……”他在前头走，对身后的恶意浑然不知，而她则在一旁替他难过，却因为怕他知道别人的取笑会更伤心，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拉着他更快、更快地往前走、往前走……
哦不，她甩甩头。这一刻为什么要记起这些?这对乔林是多余的阴影，他需要的是能给他鼓励，并且和他分享“学会说话”这一快乐的人，不是吗?她迅速抬手拭去泪水，吸了口气，美美地展露出一个微笑，冲着林湫拍起手来。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那么做过，只是现在，她希望林湫在她鼓掌时多少能听到一些掌声，于是她问:“听得到么?林湫?够不够大声让你听到?”她拍得愈加用力，直到手心微微发红。
“够……够了，姐姐……会痛!”
林湫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拢住了若曦的双手,“我真的……听到了--拍手的声音是'啪、啪、啪啪……”的对不对?虽然我听到的是很小声，可我知道……你在为我……很用力地鼓掌。"
“林湫，能再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若曦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
“我也……高兴。”林湫边说边比画了个手势。
“怎么做怎么做?比慢一点。”
若曦顿时对学手语有了兴致。
林湫笑了笑，又缓缓比了一遍。还一边解说一边纠正若曦的手势;“不是一只手，是两只手，掌心朝上，然后上下轮流动几下……对，姐姐……好聪明!”
若曦一连比了三四个“高兴”的手势后，十指交叉，双臂舒展地向上一伸，背向后一仰，心情由衷舒畅。随后她重新坐直身子，面朝林湫说:“林湫啊，以后有空我就找你学手语好不好?”
“好……好啊。”
林湫随即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当老师……很严格的。”
“哈……要不等我学会手语后这样，我尽量用手语跟你说，你还是尽量开口说话，互相帮助。我提醒你，我也是很严格的。”
林湫点头道:“严格好，不严格，学不好说话。”
若曦深深地望着他:“林湫,能把话说得那么好,对你很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