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叶永淮住的小区楼下,我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我看到对话框显示着正在输入,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在你楼下。对话框不再显示正在输入的提示,而是在大约两分钟后,叶永淮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条黑色短裤,塔拉一双拖鞋,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头上,他歪着头喘气,笑着问我怎么来了。
“因为后悔了,希望还来得及弥补。”我踮起脚尖在他嘴上轻轻一吻。叶永淮呆立了几秒,一把将我拉入怀里,他的吻落下来,我感觉他温热地气息,柔软、潮湿的嘴唇,我仿佛躺在一块天空漂浮的云朵之上,有些眩晕,全身力瘫软,站立不稳,我不由得向后跌了一步,叶永淮扶住我。他的右手与我的右手十指相扣,他拉着我退到一个石凳旁边,他坐到石凳上,又轻轻一拉我,我绕了半圈顺势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另一只手抱紧我,让我坐的稳稳当当,小区的路灯越发昏暗,像是惺忪的睡眼,我跟叶永淮却比清醒,他的吻再次落下来,我跟着他的节奏回应,嘴唇间的体验,偶有舌头的试探,这次的吻比刚刚的更加浓烈,嘴唇也越发潮湿。全世界都很安静,只有我俩的气息声、心跳声,还有亲吻的声音。那晚我对初吻一遍又一遍的定义,我觉得它是软,是潮,是温柔,是全身瘫软,是美好的体验不想结束。
不知吻了多久,只听我手机里的信息滴滴答答响起来,我俩不得不停下来。
我抓起手机看,是同事梦梦发来的信息。梦梦之前看我选择做招聘,后面也申请转岗到招聘,她说是想要改变一下她内向的性格。
“晓月,睡了吗?”
“看来是睡了,敲门没人应。”
“好多蚊子,本来想找你借蚊香。”
“睡不着,明早还要8点出发,呜呜~”
做了招聘,梦梦的个性真是改变了不少,以为我睡着了,更加肆忌惮地发信息。
“我送你回去吧,你明天一大早又得起,晚上肯定睡不够了。”
“我明天车上可以睡。”
现在我才察觉周边的环境,如有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我感觉腿又痒又疼,一巴掌拍下去,竟直接拍死两只蚊子。
我赶紧从叶永淮身上跳下来,再看看我俩的腿,被蚊子绣的大大小小的包,我们俩浓烈的爱意表达,简直是蚊子们的一顿饕餮盛宴。
“这爱的印记太多了。”我笑说道。
叶永淮把我拉到灯光之下,又在我嘴上轻轻一吻。再看我们的胳膊,小疙瘩遍布,刚刚应该受到几十只蚊子的攻击,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叶永淮叫来出租车要送我回去,我看到车牌号不由得脸颊发热,平时一个人坐出租车就会记一下车牌号码,这辆不正是刚刚载我过来的那辆吗?我没有做声,心想着或许司机师傅载着人来人往早已忘记我了。
我跟叶永淮坐到后排,我们俩坐的很近,手拉手,肩并肩。
只听司机师傅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姑娘,又是你呀。”
“是我。”
叶永淮疑惑地看我,我小声在他耳边解释道:“刚刚坐师傅的车过来的。”
这师傅约莫五十岁,正好跟我爸年纪相仿,我有一种偷摸出门约会,被家里大人抓包的羞涩感。
“只有你们热恋中的小年轻,才会大半夜出来约会,不嫌麻烦,不嫌路远,坐在一起都要拉拉手,难舍难分哦。”可能因为叶永淮在身边,也因为司机大叔说的正是我的心声,我甚至感到热恋被看见的欢喜,也不必再羞涩隐藏。
到达目的地,我便跟司机师傅说道:“师傅,还得麻烦您把他再载回去一下。”
“好呀…你们俩先道道别,我不着急。”
叶永淮下车送我,只见师傅点起了一支烟,头转向另一侧慢悠悠地抽起来。
“这蚊子叮过的地方很痒吧?”叶永淮问我。确实很痒,我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挠它,越挠疙瘩越大。
“没事,我回去涂些花露水。你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我。”
“快上车吧。”我催促叶永淮。
叶永淮张开怀抱,我回应他的拥抱,他在耳边轻声道:“给我发信息,打电话;等你回来。”又扶着我的脸在我嘴上留下一个爱的印记,我闭紧嘴巴看着叶永淮上了车。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来表达爱意的。还记得叶永淮刚搬到我们办公室不久,一次我跟梦梦站在一面展览墙前,看墙上贴出的公司画面,叶永淮正从展览墙路过。我余光注视到他,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将刚刚跟梦梦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两遍,手上比划的动作没停,笑容没停,语言也没停,但是脑子已经宕机。叶永淮在旁边弯着腰看了会展览墙,口里说了句“这图片蛮好的。”就从我身后走开了。那时候我深深体验了什么叫“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未必一定要兑现,那么多的暗恋,哪一个不是如这一般的感受呢?或者是粉丝与挚爱的明星之间,也未免不会生出这样的情愫吧。但是如果感情是双向奔赴,这是我多大的幸运啊。
所以我肯定会陷入这爱情里,哪怕他身分文,哪怕他一毛不拔。他丝毫不用用任何行动来证明他爱我,但是我会十分努力地让他感觉到我爱他。
————————
因为清晨八点钟要出发,我差不多六点就爬了起来,收拾东西并简单收拾。还不到七点便有人来敲门,我猜想是梦梦,她跟我年龄相仿,我觉得自己也是个内向人,但在她面前我比起来就外向一些了,大小事她都会向我求助。
我急忙在睡裙里又套了条睡裤,又捡起件长袖外衣给披上。我打开门,来的人不是梦梦,是叶永淮。
我看见叶永淮,直接的反应是关上门,看一眼乱糟糟的屋子,调整一下呼吸后又打开门,尴尬笑说:“你怎么来啦?”
“给你送点蚊子涂抹的药。”叶永淮把塑料袋放到我眼前。我虽然有花露水,但昨晚回来一看还是去年的存货,已经过期了。我只能忍着痒,把空调调得很低,想着凉快点就没那么难受。
“谢谢。”我接过袋子,仍然保持着侧着半个身子在门外的姿势,“你要进屋坐坐吗?”
“不用啦。”叶永淮摸摸我的头,“我跑步去,你也换衣服准备吧。”
送走叶永淮,我顿感疲惫袭来,上了车,我靠着车窗而坐,梦梦坐在我的旁边,很快我便已昏昏欲睡。我仍然是长裤长袖加身,直到侧身时被梦梦的惊呼吓醒。
“天啦,晓月,你过敏了吗?你的胳膊和腿上怎么都是风团?”
“被蚊子咬的。”我淡定回答。
“要被多少蚊子咬,才会咬成这样啊?你难道去牛棚偷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