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间间隔时间能等多久,几人都不敢拿命去赌。
这一代,方圆十里全是山脉,只有趁着当下动静小了,争取博个生路。
规划好路线后,周震阳郑重其事告诫后头三人:“这一截岔路多,再有个把小时就天黑了,跟紧点,有事就喊人。”
夜幕降临,白天还阳光明媚的天,忽然乌云密布。
宋晚意瞥着前方道路隐晦不明的交叉点,心情跌到谷底。
——
跳蹬村。
顾蓉娇被雨浇得浑身湿透,刚在医所包扎好的手臂浸了水,伤口又开始像蚂蚁啃食般刺痛。
她取了药,坐在屋檐底下等雨停。
见李疏鸿从偏房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下午有人来家里作证吗?”
李疏鸿抱着盆脏衣服,仰起头回想片刻。
“有两个,这事你别操心了,等明天雨停了,我一早就去公安局报案。”
顾蓉娇埋下头,心不在焉地换药,眼睛却偷偷往正屋瞄。
“让你破费了……我,我不该跟人吵的,我就是见不惯有人说爸的不好,说李家的不好。”
天知道她在医所里有多害怕给李家增添负担,在她的观念里,嫁到婆家就是婆家人了。
婆家的荣辱兴衰都跟自己密切相关,若是因为自己让李家赔钱,或是丢了名声。
那她就是不孝,赶回顾家都会被亲生父母唾弃。
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下,她不敢面对李斯行和柳安娴,更害怕等李世尧回来了会责怪自己。
李疏鸿与她错身而过,情绪淡淡的:“没事,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好,你也是为了李家的名声。”
“今后……做事别这么冲动。”
“哎,大哥。”
“你要是出事了,世尧怎么办?”
屋檐下的水连成线,渔网似的往地上浇。
顾蓉娇就着涂药的手背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
湿漉漉的,分不清是被雨淋湿的,还是刚才从眼里流出来的泪珠子。
这天变得极快,下午宋晚意前脚刚走,天就跟破了个窟窿似的,先是妖风阵阵,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希望晚意他们,已经顺利离开了才是。
晚上,李疏鸿被雨打瓦片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索性披了衣服起来写报告。
若是李斯行两年前打死人的罪名洗清,那他留在跳蹬村的日子便进了倒数。
跟他回家时做的打算截然不同,那时回来,就只是想搞清事情的真相。
可现在,心里头莫名多了支明媚娇艳的玫瑰,叫他再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这。
报告写了开头,钢笔突然吐不出墨。
正发愣,院子门忽然被拍得啪啪响。
“李老大!李老大!镇上的山塌方了!村里在组织救援,你家能出几个人啊!!”
正屋的灯瞬间全亮了。
顾蓉娇跌跌撞撞冲进雨里抬院门上的木栓:“你说什么?!镇上?!哪块山塌了?!”
“我大嫂下午才去了镇上!有她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