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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走不了了!晚意姐,你们先走…..我实在,咳咳….”
宋晚意索性将关月撑起扛在肩头,拿半边身子托起她,“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周震阳背着另一个昏迷的姑娘折回来,冲两人摇头:“前面堵住了。”
关月那双鹿眼此时也失了光彩,被雨冲刷地只能眯起道缝。
“周哥,你和晚意姐走吧,带了我和心如,你俩肯定走不出去。“
宋晚意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凭求生的意识强撑到现在。
两个小时前,天突然被凿了洞似的往下泼水,那些摇摇欲坠的山体被这外力砸得支离破碎。
成片的老树被连根拔起,以泥浆为辅,不分东南西北地往周围倾倒。
同行的那个年轻知青,因为反应慢了半拍,活生生被一颗环抱粗的树砸在地上,没等到周震阳去拉,就被随之而来的泥浆吞没掩埋。
关月和那个叫伍心如的也没好到哪去,一个被石头砸到了脑袋,当场晕死过去。
一个崴到脚,又被树直直砸了脊背,吐了两口血后,精力明显衰了。
“说什么话,把你俩留在这等死么?!”
“周哥,你是个好人,晚意姐也是,你们是群众,组织条文教导我们,危难关头,应该以群众为重。”
宋晚意被她那股子淳朴思想堵得心口发涩,这个时代的红色思想比往后任何阶段都要浓烈。
有谁会愿意为了信仰牺牲自己的命呢。
这个时代的人可以。
似乎受到关月的精神鼓舞,宋晚意咬咬牙说道:“再绕绕路,只要进了镇子,我们就能活。”
三人相互扶持着穿过泥沙倾斜下泄的陡峭山崖,没有照明的工具,便趁着天边忽明忽暗的闪电,得片刻指引。
其余时候,全凭周震阳敏锐的听觉感知。
忽然,从侧前方传来婴儿啼哭声,被雨水冲得断断续续,不甚明朗。
一道雷砸下来,那声音蓦地止住了。
谁都没力气再分出半成去查看那婴儿所在何处。
走了几米远,关月突然哭了:“我们、我们好像害死了她,我们什么都不做,就是害了她…..”
宋晚意连抬脚都费劲,五脏六腑似都被放在炭火上灼烧,辣辣地喘不过气。
“过去了,我们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周震阳闷头不说话,看得出来他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脚下的土地猛地开始抖动,前方山丘忽然发出声“轰隆”巨响。
就在宋晚意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的时候,前方一道光亮刺破雨幕落到脚边。
那坡上翻下来道敏捷身影,似雨中奔跑的猎豹,跨过重重阻碍停在她面前。
宋晚意傻楞楞地笑了,那眼中晶莹跟雨水融合在一起,叫她忽然分不清此时的心绪了。
只剩下喃喃惊呼:“李疏鸿?李疏鸿,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