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撑着打了石膏的腿,倔强地拦住周震阳的去路。
“我可以帮忙!我小时候跟我爸学过怎么救人!”
小姑娘额头上还贴着膏药,个子娇小瘦弱,却把腰杆挺得比任何人都直。
周震阳一个头两个大:“你自己都还是伤者,别添乱。”
那圆溜溜的鹿眼里写满坚持:“我可以留在病房照顾人呀,只要你去跟院长说说,让我在这里帮忙,不然他们不让我干涉这些事。”
宋晚意在一边听着,好奇插了一嘴:“你跟你爸学的医?你都会什么?”
“我爸是中医世家,我小时候也耳濡目染了很多,像跌打损伤正骨什么的,我都会,普通的发烧啊头疼啊我也能去抓药来配!”
宋晚意乐了,这不就是个行走的宝藏吗?!
攥着李疏鸿的袖子扯了扯,只眨眼莞尔一笑,所有话尽在不言中。
李疏鸿意会,扭身把周震阳拉到一边,进行一对一的思想交流。
宋晚意见关月铁了心想留下,感慨之余还有些敬佩。
“我记得你也是去泸市的,不去没关系吗?”
“伍心如还没醒,我留下来正好守着她醒了,统共五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去报道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关月垮下脸,削瘦的肩膀骨从单薄的衬衣底下凸显出来。
宋晚意琢磨,她应该也是苦出生,可能是那个会中医的爸爸人多识广,找了门路让她来做知青。
至于为什么要让个姑娘家下乡吃苦,她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离开的时候还有另外四个朋友作伴,仅一天时间,就只剩下她和伍心如跟另外三个天人永隔。
其中的悲痛恐怕只有她自己消化承受。
宋晚意在包里翻了许久,才找到李疏鸿一大早去给她买来的几颗水果糖。
“这个给你,希望有缘的话,等我从泸市回来,还能见到你。”
“哎?这个糖很金贵啊!”关月面上的难过一扫而光。
得了糖后像个小孩似的举着拐杖蹦跳到宋晚意身后,将裤兜里的杏子和拳头大的两个梨塞给她。
笑眯眯地朝她挥手,“我就不送你了,你回来若是没看到我,就去局子里找人要我的收信地址!”
“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小兔子似的身影勾得宋晚意心头流过阵阵暖意,多好的小姑娘啊。
而周震阳经过李疏鸿的一顿思想熏陶洗礼,对关月留下来一事格外上心。
不仅亲自去院长跟前打了招呼,还特意去警局里,拜托其他人空余时间多照顾照顾那个双眼明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姑娘。
下午,李疏鸿、宋晚意、周震阳三人由警车反方向送到镇角的另一条出口。
若是能在晚饭前到达宜市,还能借宿一晚。
路过跳蹬村的时候,宋晚意紧张得伸长了脖子往家的方向看,生怕看到不想看的场景。
李疏鸿默默将手挡在车棚和她头顶之间,也随着她注视的方向看。
“幸好。”
那柔柔的声音飘进风中,恰好顺着雨落进跳蹬村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