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位白蕾丝旗袍的妙龄nV子,黑发夹着白sE珠花,颈上围着一串圆润珍珠,手里印花香帕,鹅蛋脸,杏眼,樱桃小口,乍一看以为是哪家新娶的姨太太,身带异香。
李三更见之大惊,「这不是洋行新娶的小夫人吗?你...」
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上活人的身。
「惠君见过七娘,梅小姐别来恙。」
这声太熟悉,梅霓裳对篓十七道:「树林里,就是她救的我。」
篓十七道:「请姑娘进来说话吧。」
柳惠君莲步进庄,篓十七一挥手,大门自动关闭,寿喜庄密不透风。
庄内油灯滋啦啦作响,篓十七让柳惠君移步到棺材口,「你看看,可是这个人?」
仅仅一眼,柳惠君就热泪盈眶,「是,七娘没有找。」
「轰——」一声,棺盖合拢,篓十七眸子一寒,「那姑娘就骗我了。」
梅霓裳不解,「怎麽了?」
篓十七道:「这棺中白骨,是个nV子。」
李三更「啊?」一声,又推开棺材板,g头往下看,「真是nV子,骨骼小许多,骨盆壁光滑,形状也与男子不同。」
「不,她是nV子,不过我没欺骗您,卫陵,虽然是nV子,也是琮王朝的将军。十五岁带兵出征,二十岁封侯,一生战功赫赫,二十二...」
柳惠君忽然哽咽失声,深吐一口气,「二十二岁被太子党羽诬陷,後被五马分屍,人头悬挂城墙之上,含冤而Si。」
这与梅霓裳所看的史料出入甚大,她问:「你怎麽知道这麽清楚?」
柳惠君答:「我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
「什麽?」李三更惊愕。
篓十七一派平静,倒一杯茶,提醒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柳惠君深知她的意思,扶着桌角缓缓坐定,将事情原委说个明白。
「卫家三代都是将臣,到了卫陵这一辈,家中只有两个nV儿,卫夫人怕卫将军希望落空,後继人,从卫陵刚落地就谎称她是个男儿,一直Si也没人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我。」
梅霓裳问:「既然这样,她为什麽要娶妻呢?」
「我出身名门,与她门当户对,自幼相识。十五岁那年我因为坠马腿部落下终身残疾,原定的夫婿退了亲,人敢娶。为了护我名声和柳家的颜面,她被家人强迫娶了我。」
梅霓裳看了一眼篓十七,手捧着热乎乎的茶碗,「那...你当时知道她是nV子吗?」
「不知」
李三更拍案抱不平,「这不是坑人吗?」
柳惠君寒森森扫过去一眼,李三噤若寒蝉,低头喝自己的茶。
这人怎麽听不出好赖话,他分明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们成亲之後,她从与我同房,也鲜少与我亲近。转眼三年,我肚子毫动静,婆家人不急,娘家先急了。我娘带我四处问诊求医,一碗碗汤药灌下肚,苦得我像是泡在h连汤里。」
听闻她受了这麽大罪,梅霓裳同情道:「那就没想过跟家里说实话?」
「若说了,我娘必然让我跟她和离,我柳家也是望族,绝不受她这样端端冷落。」
「分开了也行,你好端端的一个清白姑娘,又长得如花...」李三更哑巴住,这皮囊是外人的,他没见过柳惠君本尊。
梅霓裳听柳惠君的意思,貌似不愿意与卫陵分开,品了口茶,非常有信心地问:「那肯定对你很好吧?」
「她?呵..」柳惠君轻蔑一笑,「一介武夫,整日就会舞枪弄bAng,哪懂什麽风花雪月,每次与我说话冷声冷气,好似跟我有大仇一样,整日连个笑容都没有。」
「那你还...」梅霓裳问不下去,幽怨瞥看篓十七,有些感同身受。
篓十七忽然转眸,梅霓裳吓得没捧住茶碗,「咣当」落地,碎成三瓣。
「对不起...」梅霓裳弯腰去捡,手腕被人轻轻捏住。
顺手往上看,篓十七已经放开她手腕,起身把地上碎茶碗收拾起来。
梅霓裳心头一暖,暗悄悄看看她,弯眼噙笑。
篓十七款步回到桌边,「听口吻,你b她年长?」
「嗯,年长两岁。」
梅霓裳惊诧,「也就是说,她Si的那年,你也...」
柳惠君点头轻笑,嗔声埋怨,「她呀,一辈子都没看得起我。回个娘家她非得陪着,有个小磕小碰的,就让大夫在院子里守一夜,我腿脚不便,她就叫人到家来给我变戏法,我娘催我生孩子,她非得跟我抢药汤喝,有个打雷闪电的,就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说着说着,柳惠君不自觉眼中热泪滚动,声音也不如前面洒脱。
「记得成亲的第二年,她就要休了我,我追问为什麽,她却怎麽都不肯说,我又恼又气,连夜离家出走,要到山上去做尼姑。」柳惠君眼泪在眶中流转,忍俊不禁,「她啊,急得直接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做傻事。」
庄中寂静声,浮躁的李三更敛声泪目,墙壁上油灯都有灵X的不再摇摆,竖耳聆听。
柳惠君C着哭腔,傲娇道:「我便问她为何要休了我,她当时憋得脸通红,连见皇上都不曾这样过。她说让我先跟她回去,晚上她终於不再睡书房,把衣裳解开给我看。」
「从那後,我们就不再有秘密,她说就放我走那一次,如果我不走,那日後就走不成了。可是...才几年而已,她又给我一张休书,还让人把我送回家去,说她与我就此夫妻情断,各自嫁娶,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