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麻烦厚葬她,来世做牛做马也不会忘记您的恩德。第二,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对你来说有什麽用处,但属实来之不易,地府已经下了禁令,恐怕日後悔再想取就难上加难。」
篓十七轻轻点头,「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但说妨。」
「以皇室之血铸刀我能理解,可守城的Y兵为何能提刀斩杀活人?」
柳惠君摆头,「这个不知道,不过...有个术士曾经赠给将军一盘生犀,说很贵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点燃。」
《异苑所载,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
篓十七了然,想必是大军入城时燃尽了生犀,所以那些士兵才如有神助,Si後也能提刀杀人。
徐阿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寿喜庄好似大风刮过,仅剩一片狼藉。
李三更站在门口,挠头提醒:「卫夫人,r0U身记得一定要还回去。」
篓十七冥思,心事重重上楼,梅霓裳一瘸一拐跟上。
房中蜡芯摇晃,光线昏沉,梅霓裳疑惑:「柳惠君这算是借屍还魂吗?」
篓十七合衣躺在床上,闷闷应声。
「也就是说鬼可以随意上人的身?」梅霓裳真是大开眼界,忍不住脊背发凉。
「一般鬼魂附身,都会找一些yAn气弱的,或者将Si之人,这样不易被Y差发现,灵魂依附也b较稳定。」
梅霓裳恍然大悟,「就b如那个卖豆花的婆婆?可是这个新夫人最多十八,应该不是将Si之人才对。」
篓十七摊开被子,躺下,「证明她来人间太匆忙,也顾不了许多。」
梅霓裳y说还休,「那日後生魂出窍後不回来的话,是不是也能借其他躯T活下去。」
篓十七知道她的担忧,「有我在。」
紧张兮兮的nV子一下安静了,动荡的心稳稳落地。
熄灯後,房中寂静,梅霓裳回想柳惠君,在她耳畔低低喃语,「如果有人像卫将军那样对我,我也会奋不顾身。」
黑暗中,篓十七的余光在她脸上停留。
「为什麽?」
「易求价宝,难得有情郎,虽然卫将军不是男儿身,但b寻常男儿都好,惠君是幸福的,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偷那个..曼珠..」
梅霓裳一下顿悟,「你之前说方诗晴给了你一件千金难买之物,难道也是这个?」
「嗯」
「它是用来做什麽的?」
篓十七闭眼不答,夜风从窗缝灌入房中,梅霓裳一个寒颤,缩肩往她身边凑了凑。
nV子馨香飘到鼻翼,篓十七睁开眼,梅霓裳像只小猫,蜷缩在手臂旁,眉眼间温顺乖巧。
次日,篓十七去棺材铺一趟,苏道在房中听曲享受,李三更到门口突然踌躇,不愿进屋。
「七娘,你进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李三更搓搓胳膊,暗啐一声,与篓十七走进去。
苏道像是刚醒,慵懒从楼上信步走来,「什麽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
篓十七道:「想请苏先生点个风水x,安葬一个人。」
卫陵生前杀业太重,要想安然入土,必须有个能人看看坟位。
苏道睨一眼头往外扭的李三更,冷哼,「把我当我什麽了,风水先生?」
篓十七不喜强求,「那就借你几个人用用。」
苏道手持旱烟,脚步轻不可闻,坐在堂中说:「到底是什麽尊贵的人,用得着你这麽悉心伺候。」
篓十七半耷拉眼皮,「上次同你说的将军。」
「看来是个戾气深重之人。」
篓十七沉默不言,苏道又问:「何时下葬?」
「三日後。」
「知道了。」
篓十七说完就走,片刻都不多待,苏道目送二人离开棺材铺,扭脸上楼休息。
李三更回去後忿忿不平地嘀咕,「为什麽要他帮忙,咱们自己不也能点。」
「他点的尊贵。」篓十七答。
二人跨过门槛,幽暗的庄子内梅霓裳全神贯注看着莫爷提笔写棺志。
莫爷笔锋走墨,字如刀刻,行一半,停笔顿住。
「怎麽了?」梅霓裳问。
「卫陵一生早已载入史册,如果我这麽写,有违古人之言,更何况这只是柳氏片面之词,不知真假。」
梅霓裳细思,觉得有些道理,「如果不论功过,就写事蹟行吗?棺面上也不写什麽将军不将军的,就写亡夫卫陵,当是柳氏给她立的坟修的墓。」
莫爷为难,提笔久久不落。
「就这麽写吧。」
一道冷音从门口传来,两人依声回望,篓十七已走到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