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燥热,梅霓裳脸颊泛红,扭脸问:「你与那个青禾姑娘相处怎麽样?可有打算把她娶回来?」
「当然。」李三更拍x脯保证,很快又泄气,「不过四象城的房价越来越贵,我攒的钱,估计连下聘礼都不够。」
看他一会得意,一会失落,梅霓裳向往又羡慕,小声谨慎地问:「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
「那你可问对人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他高兴你就高兴,他难过你就跟着难过,见不得他受到任何伤害,也忍受不了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如果能为他做点什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听完,梅霓裳拨开云雾般清醒,终於明白为何篓十七的一言一行都牵动她心弦。
霎时间,心中欣喜羞涩,有伴着丝丝的苦意,「那我大概是真喜欢上她了。」
「谁?」
梅霓裳羞赧不答,自顾自乐。
晚间,篓十七躺在木板床上睁眼冥思,梅霓裳轻手轻脚下楼,轻柔喊了一声。
篓十七转头。
梅霓裳穿着单薄里衫,小脸微红,忸怩道:「我两日没睡觉,有些困。」
木板床上立即一空,篓十七已跟随梅霓裳上楼,坐在窗口前,看着她入睡。
梅霓裳面朝外,通过摇曳的灯芯,目不转睛看她,「你在这庄子多久了?闷不闷?」
寿喜庄从外面看起来庄严肃穆,但里面却暗天日,密不透风。她才来了几个月,便觉出这不是人待的地方,窒息又压抑,让人喘不动气。
「不记得了。」
「那你是怎麽来的呢?」
「原先庄子的主人收留了我,他走後就把庄子交给我,直到今日。」
当初她浑浑噩噩苟活於世,是庄子的主人给她包子充饥,还问她叫什麽。
她全然不知,只记得排行第七。
那主人姓篓,年迈苍苍,一生儿nV,对她视如己出,於是她便给自己取名篓十七。
「你..从来没想笑过吗?」
篓十七看她一眼,「不知道。」
梅霓裳枕臂,心怀期盼,甜腻腻地问:「等我到h泉见了那人,完成你的心事,你能对我笑一笑吗?」
篓十七一盆凉水泼过去,「人入h泉便是九Si一生,你未必能回来。」
梅霓裳脸sE短暂一僵,又开朗说:「不管我会不会回来,你都会在这里等我,对不对?」
「嗯」
随着日月更替,寿喜庄与她早已不可分割,这里既是栖身之地,也是她的家。
「那就好,这样就算投胎转世,我也能找到你。」她自信满满地说。
篓十七不答,暗自思量,喝过孟婆汤,前尘恩怨一笔g销,一切都化作云烟,梅霓裳即便转世,也未必会再相遇。
「我来四象城这麽久,还没好好逛过,你明日陪我四处看看吧。」
篓十七眼神茫然,四象城就这麽大,没有什麽好逛的。
但见她满眼期待,不忍扫兴,点点头说:「好。」
次日,烈日如火,二人上街闲逛,梅霓裳宛若孩童,见甚都欣喜万分,遇到新奇东西就摇晃篓十七一起看,不认识的东西就问篓十七是什麽。
篓十七一一解答,与她一起往人Ha0中慢行。
「上次三更买的蛋挞,我还想吃。」
这个简单,篓十七出门带了不少钱,与她走到西点店排队。
青禾在柜台里包面包,看到篓十七後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反复看了几次。
终於排到他们,青禾说,「难得见篓老板来买西点。」
两人并未真的见过,只是远远看过几眼,没想到篓十七这麽年轻俊俏,有些雌雄难辨。
玻璃柜里,牛角包和蛋挞香甜诱人,篓十七一眼扫完,「每样来一份。」
「好嘞。」青禾慌忙打包,眼皮是不是掀开,看着篓十七。
要说四象城哪个做买卖的最神秘,次一个要数福禄寿的苏老板,头一个就是寿喜庄的篓老板,两人行踪神秘,也不与人为邻。从前听老人说过,这两个老板甚是怪异,多年来都不见老,成JiNg了。
「好了,给您。」
篓十七与梅霓裳转身离去,青禾垫脚眺望,感叹之余,又觉诡秘。
「瞧着最多二十。」
两人离开繁闹的大街,来到河畔坐下,千万条翠青sE杨柳迎风舞动,热风拂面。
梅霓裳吃一口牛角包,心满意足地眯眼笑了,「太好吃了。」
梅霓裳撕下一小块喂到篓十七嘴边,篓十七神sE一顿,迟迟不张口。
「吃啊。」梅霓裳纯净的眼眸悠闪。
篓十七唇瓣迟缓张动,吃下牛角包,「离七月半还有三天,你如果现在走,我不阻拦。」
「你怎麽总是催我走。」梅霓裳不悦。
徐徐河风,吹动篓十七眼波,「你不是第一个去h泉的生魂。」
梅霓裳sE变,「在我之前还有?」
篓十七点头,「曾经有六个生魂去h泉,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些生魂有的是生命垂危,魂魄四处飘荡时被她所截获;有的是患病不愈,灵魂离窍;也有的是惊吓过度,魂不附T。
喝了她所研制的药浆之後,一去不返,Y差也查此魂。
梅霓裳兴致降低一半,嘴里味同嚼蜡,「所以我有可能,也像他们一样回不来?」
「嗯」篓十七又重复那句,「你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梅霓裳的害怕轻易便可察觉到,但眼睛坚定又固执,「我不後悔。」
鬼节渐渐b近,篓十七的话越来越少,晚上看着梅霓裳睡觉,白日就在房中补觉。
七月半前一晚,篓十七靠窗看书,梅霓裳眉心紧凑地问:「生魂万一不听你的话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