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面色凝重地给傅容时看诊。
一旁守着的傅老太太忍了又忍,还是问道:“容时他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家庭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轻辞一眼,才缓缓道:“少爷看样子是受了伤,又失血过多,衣着单薄地在祠堂跪了那么久,染了风寒。"
"怒气攻心,这么一激,内里热气却纾散不出来,自然病势汹汹。”
许轻辞眼眶突然酸涩得厉害,胸口涨涨的,疼得无以复加。
她知道没有人会再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为了护着别的女人,连命都不顾地跑来忙着堵自己的嘴,她还是觉得一阵悲哀和难受。
原来傅容时并不是没空,只是不能为了她有空而已。
她的心被这道带刀的旋风给刮得稀巴烂。
她怕眼泪掉出来,忙转过头看向别处,勉力忍住。
“敢问少奶奶,少爷怎么会受伤?”家庭医生却声音冷冷的叫住她,盯着她的眼神极具压迫和质疑,“而且少爷这几天,似乎都没怎么睡,否则也不至于身体虚弱到这个地步……”
许轻辞答不上来,唯有沉默。
傅老太太盯着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嫌恶地皱眉:“容时为什么受伤,你竟然不知道?外面这样冷的天,你让他一个伤患就穿着一件衬衣?你到底有没有心?”
许轻辞长睫抖动了下,她确实因为生气没有注意到傅容时的状态,“我……”
傅老太太声音陡然尖锐起来,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人射穿:“你住嘴!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真打量我不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疾言厉色地喝道:“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给我跪下,跪在容时的床边,他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来!”
傅老太太毫不留情地呵斥着让许轻辞跪下。
完全不顾房间里还有家庭医生和候着的保姆。
三年来,面对傅家的长辈,许轻辞的情绪一直绷着,可是到现在,她却有点绷不住了。
这种压抑又窒息的生活,难道她真的要忍一辈子吗?
许轻辞心一横,扬起眉眼,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老太太,我不能跪!”
在傅宅,傅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她,更何况是她一向任她搓圆捏扁的儿媳,当即就火冒三丈,高声喝道:"白管家,动手,让她跪!”
侯在一旁的白管家听到命令,沉着脸走到许轻辞的身边,一手压着她的肩膀往下按,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处,扑通一声,见人膝盖直直砸在地上,他才收了手,“少奶奶,得罪了。”
许轻辞的灵魂像是重新被吸入到又一场可怕的梦魇里,并且毫无抽离的可能。
她怔愣地看着病床上双眼紧闭俊美犹如天神的傅容时,发现自己根本抵不过傅家人的强硬,他们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易。
许轻辞轻轻地,笑了一声。
嘲讽又悲凉。
听见着嗤的一声,老太太先是震惊,后是愤怒!
当了几十年傅家主母的她,气质和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形态举止向来优雅高贵,从无可令人指摘的地方。
而此刻,她却像是疯了一样,扑到许轻辞的身边,揪着她的毛衣领子,一个耳光甩上去,“你怎么笑得出的?你这种没教养的东西!容时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许轻辞抬手捂住自己麻掉的半边脸,看着傅老太太眼里汹涌的恨意,她感到一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