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到底是谁该恨谁?
她仰头,把眼泪逼回去,现实哪里轮得到她多愁善感?
她不为自己筹谋,还会有谁来为她打算?
她一字一字的,“您要是高抬贵手把长青街的写字楼还给我,我和傅容时,往后绝无半点关系!”
傅老太太一肚子火发泄不出去,全憋在肚子里似的,脸色灰败得像是个纸人,恶毒地咒骂道,“你简直该去死!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果真和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轻辞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她眼前漆黑一片,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把冒出来的屈辱和愤恨一丝一丝按回心脏:“您嘴下留德。”
傅老太太怒了,喝道:“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许你做不许人说?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嫁进傅家?现在又做出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谁看?你这种满脑子心机算计的女人……”
“闹完了没有?还嫌别人看笑话看得不够多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傅正钧脸色铁青地盯着傅老太太,手背在身后,命令道:“你出来,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傅老太太满脸狰狞地不甘心,狠狠剜了许轻辞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许轻辞并不在意,她和傅老太太早就势同水火,这种白眼,她以前住在傅宅的时候,日日时时都能看到。
傅正钧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声音清沉地道:“你妈这杆枪真那么有用的话,当年你也进不了傅家的门。真有种,就说服容时,让他和你把婚离了。别的心思打起来,只会让你处境更难,更没有尊严。”
原来,她一旦回击,就叫打别的心思。
她失望不已,又自嘲不已。
尊严这种东西,她真的有吗?
就算有,又有什么用?
当初,她自以为能与天争锋,对权势和资本不屑一顾,仰着高傲的头颅把尊严捧得高高的,现实狠狠驯服她之后,才发现自己连个屁都算不上。
她倔强地绷着全身的线条,低眉顺眼,一语不发,却浑身都在抗拒。
傅正钧却从这沉默中看到了她不死不休、铁骨铮铮的倔强。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看到了竹的风骨。
这孽缘!
念头一闪而过,他拧着眉心,挥退木头桩子一样立着的仆人,转身走了出去。
许轻辞塌坐回地上,束手无策的屈辱感似乎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消耗光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提条件离婚,傅家的两位老人该是额手相庆,把长青街捧到她面前才对。
以傅老太太对她的厌恶程度,只要能赶她出傅家,大概不会吝惜一栋写字楼。
可她竟然避之不提,为什么?
长青街,难道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傅老太太不是那种让针戳在眼里还能不吱一声的人,而傅容时……
她审视而探索的目光落在傅容时身上,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乱如麻地盘算着,壮着胆子在傅容时被换下来的衣服里搜寻起来。
他有一枚随身携带的印章,重要到她曾经只略略看过一眼,就被他大发雷霆地从家里赶了出去……
如果能找到……许轻辞心里升起了微而薄的希望,聚精会神的在皮夹里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