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你不在我身边，我当然想你。”游遥为弗雷恩擦去泪水，“但我更想你好好的。”
弗雷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居然能被雄主如此珍视吗……？那样珍重的、专注的、爱惜的注视，真的能……属于他吗？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那些激荡的喜悦和甜蜜的酸胀，还有想要哭泣和微笑的冲动，甚至是诚惶诚恐……
弗雷恩感受着掌心有力的心跳，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不善言辞。于是，他只能用力地点头，想了想，开口说：“我也想您好好的。”
顿了一下，弗雷恩又低声道：“我也……很想您。”
弗雷恩不敢说得太大声，全帝国有很多想着小雄子好好的人，他的愿望大概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滴水。
游遥的脸颊立刻红了，他再次埋进弗雷恩颈窝，轻轻“嗯”了一声。
平时英俊又冷硬的上将，却那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还用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对着他说近乎表白的话……真是太犯规了！
等弗雷恩换完衣服出来，居然临近中午了。
上将走过来跪在身边时，游遥靠在沙发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甩甩脑袋，被自己的联想乐到。
上将那是什么身份，手上处理的都是帝国安危的大事，他们俩谁是“不早朝”的那个还说不定呢……
收敛思绪后，游遥坐直身体——弗雷恩药效提前恢复，今天便空闲下来。他正想找上将谈正事，关于自己的精神力等级，那个莫名其妙的……S级。
这两天，林林总总的资料看下来，游遥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精神力代表着一个人的本质，除了自然生长的二次觉醒，等级不会改变。
第二个结论是：虫族历史上发生的等级端变化事件，一部分是误测——譬如登记身份时与别人弄混了，机器出故障了，或者测试时仪器受到其他虫的精神力干扰等等；
另一部分则是伪造，譬如低级雄虫伪造等级证明，试图进入高级雄虫特供的学校、攀上与贵族的关系、或者拿到议员的位置等等。
游遥去医院重新检查过，确认自己还没有二次觉醒；再查阅光脑记录，第一次等级测试是在军部进行，程序标准，A级应该不会出。
第二次却是自己意触发，游遥觉得有一定误测的概率。
可当他准备再验证一次时，却发现——精神力根本没有私下测试的渠道！
等级测试仪，可比之前游遥联想的体重秤金贵多了，它的技术是国家机密。网上查到的信息里，除了皇家和军部，只有公立测试站或者医院能测；而论哪里，都必须实名预约登记。
如果自己仍然是A级还好，可如果真的变成S级，大概就……麻烦了——误测雄虫等级是重大事故，伪造雄虫等级是重罪，论哪种，都要上最高法院严肃处理。
所以，游遥决定还是先谨慎一点，不要声张这件事，等确认之后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上将，你知不知道，有哪里是不需要登记就能测精神力的？”
弗雷恩闻言，答道：“雄主，帝国宪法规定，正规的测试必须经过登记，其他非正规渠道的等级证明都不具有法律效力。”
游遥琢磨一下，上将不想正面回答……？
他试着追问：“非正规渠道都有什么？”
其实他倒是有心查过，可想必这个“其他渠道”，八成都是违法渠道，他自然没找到相关信息。
“雄主，您怎么想了解这个？”弗雷恩却依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带疑惑地反问。
游遥于是意识到，自己问得急了——这个架势太像要干点违法乱纪的事儿。他眨眨眼，给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我就是突然想，雄虫这么珍贵，万一有高级雄虫在其他渠道测了等级，我们找不到他怎么办呀？”
他边说，边拿起果盘里弗雷恩洗好的葡萄，塞进嘴里嚼嚼，表现出一副“我就是随便问问，上将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架势。
弗雷恩见状，把果盘移得近了些，开口道：“中央区附近是没有的，只有第四环道以外的星系有大量非法走私交易，其中就包括精神力测试仪。
“那里黑白两道鱼龙混杂，论雌虫还是雄虫，非正规的等级证明都大量流通，并且被广泛认可。帝国在尽力打击犯罪，主动上报发现雄虫也有奖金和贡献点，不过不少走私仍然存在。”
游遥想起读过的科普，中央区是指以主星为中心、位于三至五个一级跃迁点内的行星带。这个区域是全帝国经政与军事中心，律法严苛、秩序井然。
再向外，环道越远、位置就越偏，尤其是边境或者混乱星域的附属行星，它们处于所谓的“灰色地带”，有大量在逃通缉犯都会选择去那些星球。
游遥顿时一阵头疼，且不说他怎么去这些附星，就算过去了，也怕是有去回……
他又拿起一颗葡萄，却没放进嘴里，而是意识地开始剥皮，“上将，如果有一个雄虫，他不需要违法证明，也不需要正式登记，就想测着玩儿，可以去哪里呀？”
游遥暗示般加重语气，就差把“这个雄虫是我自己”写在脸上了。
“测着玩？”弗雷恩递过纸巾，让游遥把手上的汁水擦干净，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葡萄，替他继续剥果皮。
“公立测试站没有这种说法，不过军部和皇室，以及医院、生物研究所、贵族学校的一些实验室，都有科研用测试仪，可以接受私人申请。”
问上将果然太方便了！游遥内心感慨一下，平时轻易查不到的资料，上将都能信手拈来，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游遥又琢磨一下，其他地方他都不熟悉，而在“重新去找四皇子假装说想加入皇室再趁机测一次之后溜走”和“去找元帅”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于是游遥眨眨眼，期待地看着弗雷恩：“上将，我觉得测等级很神奇诶！我可以再去军部测一次吗？测着玩那种？”
不用实名登记、同步云端数据，到时候他找个理由把其他人支走，测出什么等级都没关系。
弗雷恩看着眼睛亮晶晶的雄主，面色依然平静，眼神却柔了起来：雄主平时总表现得成熟又懂事，现在这么一看，果然还是个小雄子——吃葡萄要剥皮，还会觉得测精神力好玩呢。
私人申请使用精神力测试仪，本应该有严格的审核流程，测着玩这种事，着实听着有些任性。
可是……弗雷恩抿抿唇，雄主还是个小雄子，就独自流落到了荒星；就算来到了主星，那么小一只，却依靠的……让自己这种硬邦邦的军雌照顾，也不知道平时受了多少委屈，却从来都不诉苦。
思及此，弗雷恩心底先疼了一下，又愧疚起来，最后彻底软了下去。
他抑制住想把游遥抱进怀里的冲动，递过去剥好的、圆润甘甜的葡萄：“好，那我现在替您申请，送您过去测试。”
他用上将的身份去军部申请，替雄主多说几句话，应该可以顺利通过审核的。
“谢谢上将！”游遥眉开眼笑，接过葡萄，果断喂进了弗雷恩嘴里。
＊
—【在军部感觉如何？】
飞行器上，游遥正刷着星网新闻，通讯信息跳出来。
他扫一眼，居然是四皇子。
游遥诧异地点开，自从两天前，四皇子被他礼貌但敷衍地回复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以为皇室终于放弃了撬墙角，怎么今天又来？
游遥随手回复：【很好】
四皇子：【很快你会感觉更好:－）】
游遥：【……什么意思？】
四皇子：【你没有看议会通过的新法案吗？】
新法案？
游遥愣了愣，他早上在热搜见过这个词条，但在蓝星他就对时政不感兴趣，来到这里，自然也没太关注。
新法案……和自己有关吗？
游遥点开星网热搜，法案刚刚公布没几个小时，还处于公众舆论的热议中。
星网有各种报道，详细解释了新增法条的数项依据，游遥的目光被其中一条标题吸引。
【新法案！雄虫的安全进一步得到保障】
本来，游遥只是想点进去，看看他的安全能怎么进一步保障。
可当读完报道……游遥的呼吸骤然乱了。
“大家都看到了法案新增的一条：严格审核非皇室渠道的精神海治疗产业，论雄虫等级。这条和以前的区别在于，加上了雄虫等级的限制——为什么要这么规定呢？
“大家应该在历史书上读过，卡维兹大瘟疫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