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遥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是家里卧室的天花板,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嗯?游遥猛地睁眼,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四周环视一圈,卧室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我不是在军部等……游遥抬手看一眼时间,日期俨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所以,上将呢……?
弗雷恩正缩在客房窗台下面,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昨天晚上他思绪复杂混乱,把游遥放在卧室床上,替他脱掉外衣、准备盖被子时,盯着雄主裸露在外的皮肤愣了几秒……某些记忆才突然涌上来。
弗雷恩拿着被子的一角,后知后觉僵在原地——
我都对雄主做了什么?
通常,过量狂躁剂的确会让记忆模糊;但是,他是靠雄虫素加速恢复的,所以……他记得很多。
甚至是很多细节。
再回头看床上睡得香甜的雄主,弗雷恩替他掖好被子,随后转身——几乎是狼狈地逃出卧室,很没出息地……跑去了客房。
早晨,主恒星的光芒渐渐洒入房间,弗雷恩溜出来,做好早饭、放进保温箱;偷偷看一眼卧室,发现雄主还在睡觉,于是相当没出息地……又躲进了客房。
他实在没脸和平时一样跪在雄主床边、等他睡醒后服侍。
弗雷恩正缩在窗台与床的夹缝里,闭着眼放空自己,军雌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卧室传来开门声,和雄虫的脚步声。
雄主起床了。
弗雷恩把自己缩得更靠里一点,脸上慢慢烧起来。
游遥在空一人的客厅发了会儿呆,揉揉太阳穴,稀里糊涂地去卫生间洗漱,稀里糊涂摸进厨房——保温箱甚至有做好的早餐——稀里糊涂把饭吃了,又坐在沙发上呆了几分钟。
所以,上将呢?!
弗雷恩正致力于把自己彻底缩进窗帘里。
昨天雄主安静地睡着,他还能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可现在雄主一起床,他的听力就能捕捉到每一处动静——
雄主去洗漱,水龙头的水声;厨房门打开,保温箱开合的提示音;雄主端着早餐放到餐桌上的磕碰声,椅子拉开的摩擦声;雄主应该坐下了,他的习惯是先喝一口粥……
弗雷恩面色突然一僵。
我之前……是不是,还说过,要给雄主喝——喝,喝……
弗雷恩抬眼看着窗户外面,第一次有了跳下去的冲动。
……但是跳下去也没用,再高几层楼他也能安然恙落地。
——更绝望的是,弗雷恩发现,自己想到昨天的画面后……有点湿了。
那些旖旎的、湿热的、温存的时刻,就和放电影一样,正在他脑海里滚动出现。
弗雷恩抓紧窗帘裹在身上,想起他开口要求雄主……满足了自己那么多耻的渴求。
他还未经允许就摸了雄主!
甚至,甚至还用自己低贱的身体一直触碰雄主……
弗雷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回想自己在雄主面前恬不知耻发情的样子,更加地自容。
他还对雄主吼,还对雄主皱眉,还敢在雄主捆他时反抗,还强迫了雄主……
林林总总的罪行一列,弗雷恩全身缩成一团,彻底窝进角落,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雌奴……
游遥迷迷糊糊在家里找了一圈,头苍蝇似的差点踢翻家务机器人,最后才想起往主卧旁边看。
他视线一扫,好嘛,平时虚掩的客房门此刻紧紧闭着,除了上将还能是谁?
游遥顿时不满了,他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清醒的)弗雷恩,想和自家上将说会儿话都不成?
正要抬脚走过去,游遥却突然顿住了动作。说起来,弗雷恩从来没这么躲着他……是发生什么了?
他思索一下,凝聚出精神力领域隔绝声音,悄声息地靠近客房。
弗雷恩松开窗帘,从柜子里抽出几张纸,草草擦了擦自己因为回忆流出来的水,脸上的热度越发强烈——自己对雄主到底有多淫荡,这样都能发情……
清理完,弗雷恩侧耳听了听,发现外面突然彻底没了声音。
……雄主现在在干什么?
弗雷恩突然有些担心,但又怕——
他闭了闭眼睛,想起雄主亲吻着他,对他说“不要害怕”;又想起元帅让他看的那张截图。
弗雷恩深吸一口气,腾地站起身,在星网搜索“游遥”,很容易就找到了认证过的账号。
上将又深呼吸几下,小心地点开游遥的账号主页。
一片空白。
弗雷恩愣愣地刷新一下主页。
还是一片空白。
……雄主删掉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弗雷恩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大脑乱作一团。是不是雄主看过他药效发作、法自控的丑态后……
站起来的弗雷恩又默默缩了回去。
游遥悄悄打开客房门,所有声响被精神力隔绝,可环视客房一圈,第一眼仍然是空一人。
不在?他皱了皱眉,站直身体,却突然发有一半窗帘拉上了。
客房平时的窗帘都是拉开的……游遥眼神一凝,抬脚悄悄向窗户那边走去。
弗雷恩缩在角落,茫然地盯着游遥的主页,视线从头像蓝蓝绿绿的球,又移向i的名字,手指意识一下下敲着屏幕。
他斟酌一下,打开通讯,向元帅发送信息:
【您凌晨让我看的截图,能否发一份复印件给……】
弗雷恩字打到一半,身前突然响起一道稍带困惑的声音——
“上将?”
弗雷恩手一抖,全身一个激灵。
游遥刚茫然地开口,角落里一团弗雷恩就突然跳起来,又突然“扑通”跪下,还啪地把光脑屏幕关了!
嗯?游遥咽下打招呼的话,挑起眉。
上将大早上就藏在这种地方躲着他,不仅躲着他,还偷偷在光脑上看不能让他看的东西?
很可疑啊!
弗雷恩跪在地上,手放在膝盖上面,脑袋低垂,肉眼可见的紧张。
游遥走到他面前,用视线打量一番,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弗雷恩的下巴:
“上将在偷偷干什么?”
没等表情一片空白的上将答话,游遥的视线落到弗雷恩身旁,看见了……湿润的纸巾。
游遥缓缓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退后两步,“上将!你,你……”
游遥茫然,游遥震惊,游遥觉得十分十分受伤。
我做爱技术有这么差吗?他悲伤地想。
甚至需要上将躲起来自慰?
弗雷恩的表情慢慢从空白中恢复过来,愣愣道:“……雄主,我在和元帅联络。”
这是实话。
游遥愣了一下,“哦……军部的事?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机密吗?”
就算机密也不用……这么躲吧,游遥默默腹诽。不过,如果真的是公务,那自己的反应可就是纯粹的理取闹了——思及此,游遥开口道:“对不起,上将,需要我出去吗?”
“您不用!”弗雷恩睁大眼睛,自己怎么能赶雄主离开?他慌忙道:“雄主,不是机密,只是有关昨天的事情。”
“喔,那就好!”游遥突然想起什么,低头打量弗雷恩,“不过,说到昨天,元帅说你会忘记药效发作时的事情?那上将当时说的……”
弗雷恩更紧张了——他确实记得不少,但保不准有什么忘记的细节——谨慎地开口问:“我当时说的……?”
游遥乐了,“怎么上将,敢做不敢当啊?你那会儿净欺负我没你有力气!”
弗雷恩脸色变了,“我伤到您了?”
“那倒没有。”游遥摆手,有些失望地:“真的忘啦?”
弗雷恩攥了攥衣角,“是忘记了一些。”
“好吧,那,上将……”游遥眨眨眼,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今天的早餐没吃饱,我还想喝奶。”
“是我做的量不够吗?对不起,雄主,我马上去给您买。”弗雷恩立刻直起身,“商业街那边有卖鲜奶……”
“我不要人造的。”游遥撇撇嘴,“我要纯天然的。”
“纯,纯天然……”上将的表情凝固了。
“上将,你答应过的!”小雄子湿润的棕色眼睛垂下去,看起来十分委屈,“就算上将真的全忘了,也不能说话不算话……”
“雄主,可是,我现在没……”弗雷恩垂死挣扎,看见游遥的神色又立刻改口:“不是的雄主,我让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