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恩摸了摸脖颈上的项圈。
还是有点像做梦。
能和雄主……约会。
“雄主，这不合规矩，雌奴不得……”在办公室，弗雷恩听完游遥的话，第一反应是惊慌。
约会的邀请？对他？
这是弗雷恩从未肖想过的事情……是连那些偶尔僭越的美梦中，都不敢出现的情节。
游遥笑了笑，弯下腰，轻抚弗雷恩的脸侧：“什么规矩？我喜欢的就是规矩。”
弗雷恩心脏突然“扑通”一下。
在这一刻，某些隐约纠缠的东西被点醒。他听见旧的规则在雄主的话面前被揉得粉碎，仿佛有呼啸的风吹散那些碎片，只余雄主柔和的棕色双眸。
于是，新的指令被弗雷恩放入心底：雄主喜欢的，才是他的准则。
“以及，我们得回家换衣服。”
游遥指指弗雷恩湿漉漉的腿间，又笑道：“当然，我也要换，这是仪式感。”
打开卧室门，游遥理了理衣袖。
再一抬头，在客厅等他的弗雷恩如往常一样跪在面前，视线却始终黏在他身上，呆呆地看着。
游遥不由得有些好笑，“上将，怎么了？”
弗雷恩如梦方醒，像被烫到一样低下头，耳尖悄悄爬上红色。
是没见过的雄主。
和平日不一样的服饰风格，宽松的高腰裤衬得他双腿修长、身姿愈发挺拔，短款风衣慵懒又随性，五官却是遮掩不住的精致俊朗。
雄主这样……太好看了。
有点移不开眼睛。
游遥笑吟吟地靠近，视线落在弗雷恩身上：上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换上了那套白金的制服。
恰好是游遥来到虫族，第一眼看见弗雷恩的模样。
领口的顶端，风纪扣仍然扣得严严实实。但当游遥视线离开规整笔挺的制服，缓缓上移，却看见——熟悉的黑色项圈，赫然套在弗雷恩脖颈上。
在闪耀的白金中，格外显眼的、浓墨重彩的黑色。于是，那属于军雌的锐利也被骤然收束，威严尽数化作温顺的驯服。
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弯腰抚摸上将的脖颈，指腹顺着项圈边缘滑动，最后落到上面烫金的名字：游遥。
“雄主，您说过……我私下可以戴。”弗雷恩喉结滚动，小心打量游遥的神色，语气不自觉带上些恳求。
“啊，当然可以。”游遥回过神来，“你不介意在外面被人看见就行。”
“谢谢您！”弗雷恩欣喜地点头，他当然不介意，他甚至恨不得……全帝国的雌虫都看见。
看见他能跟在雄主身后，看见他在和雄主约会，看见他是属于雄主的。
＊
从素有“卡里亚德明珠”之称的双子塔最高层、全景的空中餐厅望下去，能俯瞰帝都最繁华的景色。
堪比小型歌舞厅的包间内，上好的美酒整齐排列在柜台上，自助餐前甜点闪着诱人的色泽。正好过了午餐时间没多久，正式菜品还没有上来，游遥饥肠辘辘，伸手戳戳弗雷恩。
上将立刻会意，起身帮雄主挑选他爱吃的甜品。
游遥自己则东看西看，不时在心底连连赞叹。他凑到酒柜前，指尖挨个滑过瓶身，秉持“来都来了”的理念，挑了瓶包装最好看的。
——事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脱轨的。
弗雷恩选好零食，一扭头的功夫，游遥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往嘴里灌。
上将立刻放下盘子：“雄主……！”
已经晚了。入口的一瞬间，甜丝丝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过，游遥不禁又大口喝了几下，舒爽地松开酒杯后……热度从身体内升腾而起。
游遥眨了眨眼，看一眼手里的酒杯，看一眼弗雷恩，脚下突然晃了晃。
“雄主，有不舒服吗？”弗雷恩连忙揽住游遥的肩膀——却被雄虫反手一推，按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游遥趴在弗雷恩身上，甩甩脑袋。
他在蓝星不喜欢喝酒，但酒量一直不差，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现在，这种晕乎乎的、意识不断沉浮的感觉……
“不会吧……？为什么？只是半杯而已啊……”游遥歪了歪脑袋，努力维持理智，十分困惑：“而且，我当时在宴会上……不是喝过几杯酒吗……”
“雄主，当时我给您拿的是仿酒精饮料，只是喝着像酒。”
弗雷恩被按在沙发上，伸出双臂护着雄主，“您还没到可以饮酒的年龄。”
游遥费力地思考一下，当初的酒水，确实都是上将帮自己拿的……
这只雄虫的体质不是很好吗，怎么到酒量上就这么烂！游遥只来得及腹诽了最后一句，整个人就好像飘了起来，喜悦和兴奋缓缓蒸腾着大脑。
他看着弗雷恩，睫毛扑闪两下，弯起的眼睛被酒气蒸得朦胧，宛如落了一层星光，兴高采烈地喊：“上将！”
“嗯。”弗雷恩应了一声，移开视线，耳尖发红，“我去给您拿醒酒药。”
“只是微醺。”游遥乐呵呵地挥挥手臂：“没关系上将，一点儿也不难受！”
半杯酒量的确没什么伤害。弗雷恩揽着游遥的肩膀，防止雄虫因为手舞足蹈掉下沙发，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游遥一听话锋不对，伸手去抱军雌的腰，声音放软：“上将，我不想喝药——”
雄主小小一只贴在怀里，弗雷恩的心跟着化成了一滩水，连忙答应：“好，不喝。”
游遥满意地松手，撑起身体盯着弗雷恩；等对方紧张地坐直，他慢慢凑近军雌的脸，睫毛微颤：“上将，你真好看……”
弗雷恩耳尖又开始发烫，结结巴巴回答：“雄主，您也很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听起来一点诚意也没有。弗雷恩再次懊恼自己词汇的匮乏——其他有雄主的雌虫，哪个不会把雄虫夸得天花乱坠？可自己搜肠刮肚，只能找出些平时训士兵的话：动作精准，集合迅速，战术得当……
弗雷恩打住思绪，被游遥按住后颈，乖顺地承接了来自雄主的一个吻。
……于是，一个他隐藏了许久的想法，被这个带着酒意的吻唤醒，在心底抽芽般生长。
弗雷恩摸上脖颈的项圈，拇指微微用力按上金属扣。
“咔哒”，项圈应声解开，被他攥在手里。
“雄主，您……”
游遥看着他的动作，视线先落到项圈上，又被弗雷恩的声音吸引，安静地等着下文。
弗雷恩踌躇一下，“您能不能……”
雌奴项圈，象征着雌虫的所有权，通常附带有雄主控制的电击功能。
绝大多数时候，都与惩罚和疼痛挂钩。
除非……
除非，它是由雄主亲手戴上。
弗雷恩偶尔听过的传闻里，在他以前不感兴趣、也从不相信的文学作品中，如果雄虫愿意亲手给雌侍雌奴戴上项圈，那就像……
就像给受宠的雌君，亲手戴上戒指。
弗雷恩攥紧项圈，动了动喉结，看着雄主望向自己的、信任的眼神，渴望和罪恶感一同涌进喉咙。
雄主现在喝醉了，他不能乘人之危。
……可雄主清醒时，他又不敢得寸进尺，向雄主索要这么多。
自己真是被雄主宠得太过分了，弗雷恩想。最终开口提出这理的要求时，他的心底居然带着隐隐的笃定：
“雄主，您能不能……帮我戴上项圈？”
“嗯？好呀。”游遥果然一口答应。他笑眯眯地接过项圈，比划一下，“我直接给你戴？”
弗雷恩按捺住心底的喜悦，用行动回答：他迅速跪在地上，向游遥袒露自己的脖颈。
游遥却没有直接动作。
他盯着弗雷恩英俊的脸、平静而冷淡的表情，晕乎乎的大脑陡然生出些不满。
不许这样看我！游遥在心里张牙舞爪，一种想要破坏什么的冲动涌起，他想看面前的军雌不再冷静，想看整齐的他被弄乱弄脏，想打破他的自持与严肃……
他居高临下坐在沙发上，伸出指尖，点上弗雷恩紧抿的嘴唇。
不需要额外的指令，弗雷恩就乖顺地张开唇瓣——尽管表情有些困惑，却任由游遥把手指插进去，舌尖自觉勾上雄主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