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府内的戒备逐渐松懈下来,奴仆们都在议论那歹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金城,连日连夜的戒备已经令他们疲惫不堪,除了偶尔讨论落雁的病情,他们也事可做了。
静棠让岁岁去北苑看了两次落雁,烧已经退了,只是神情恍惚,偶尔还会自言自语,但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她妹妹沉鱼一直照顾着她,昨日便已好转些,静棠心想得把人顺理成章地留下来才是。
这一日,岁岁又去北苑看望,带回来的消息是,落雁好了但又没好,静棠不明所以。
岁岁说:“人已经清醒了,就是起不来身,沉鱼事事向她禀报,她好似也没什么管事的兴致,每每都是敷衍着,沉鱼又不好自作主张,我就说不如去东苑请示下两位夫人,她也只好如此。”
静棠想,落雁若真如此,想必是身心俱损,看来段华的绝情和自己的胁迫对她打击极大。
要让颓废的她再度振作起来,还得与云夫人离心离德,静棠不免陷入了沉思。
浮萍此时送饭进来,静棠看着餐盘上的花馒头,忽然间想到她在德政苑的第一夜,有一种被人遗弃的孤独感,瞬间计上心头。
饭后,她将岁岁浮萍唤来,三人聚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岁岁便前往东苑去。
一个时辰后她才回来,静棠问她事办得如何,她点头道:“我见着北苑的婆子朝东苑走去,我便先一步进了东苑见着玉夫人,直说想搬回西苑好好打理,我也说了这是二少奶奶的意思。正巧这时候云夫人路过听见,她自然是要来插一脚的,和玉夫人辩驳了几句。北苑的婆子进来传话,说有些事沉鱼拿不定主意,云夫人果然有些厌烦,可婆子说落雁身子虽好了,说话还是糊里糊涂,所以沉鱼才事事拿不定主意。那玉夫人就提议,派香梨替沉鱼打理北苑,云夫人自然不会答应,她说沉鱼在东苑一向做事稳妥,不过碍于落雁是北苑的主事不好私自做主。”
岁岁顿了顿,她说得有些累,但静棠和浮萍都料到了最后的结果,落雁的主事之位被撤了下来,虽说是暂时的,但云夫人显然不满意她这番不死不活的样子,要扶持她妹妹沉鱼。
岁岁接着道:“落雁不能管事,云夫人就要撤了她,玉夫人也没意见,那我就见缝插针提了句,要不要再派人去照料落雁的病情,不然沉鱼还得照顾她难免得分心,可云夫人却驳了回去,说要把人送回家养病,我看她是真的厌弃落雁。可玉夫人觉得这么做过于薄情,怕被外头的人说闲话,那我再顺理成章地提议,把落雁送去德政苑养病,这法子两位夫人都觉得妥当。”
云夫人能对落雁如此厌弃,估摸着也是因为那一夜的流言蜚语传得太难听,也让她避避风头。
眼看此事办妥,静棠对岁岁忍不住夸了几句,岁岁也是不禁夸,得意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在府里做事,这样的小事哪儿能办不好。”
静棠又问:“玉夫人是不是让你回西苑了?”
岁岁道:“没,过会儿我就回去,夫人还让我多看看落雁的病情。”
浮萍笑道:“你这下明白少奶奶的用意了吧。”
岁岁点点头,可说是心服口服,北苑归云夫人,西苑归玉夫人,南苑谁都不插手,两位夫人在东苑的势力可说是打平,双方维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