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传音符在这时归于沉寂。

姜七阴冷而痛苦的声音也消散在耳畔。

“冷静点。”

陆恒微凉的手指落到群玉腕间,贴着同心镯,轻轻扣住她手腕。

群玉深呼吸:“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既要救姜七,也要阻止悟善长老和那什么蚌妖利用妖鼎生事。”

陆恒点头,转眸嘱咐花步晚:“花兄,你先随我们去渡厄峰,打开结界让我们进去,然后立刻去通知掌门,悟善长老可能出问题了。”

花步晚这时总算明白,为什么陆恒不让他提前透露风声。他若提前告知师父,凭师父对悟善长老的信任,一定会交给悟善长老调查,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花步晚记得上次见悟善长老,已是半年多前的十方灵泉宴,悟善长老一袭蓝衣,儒雅翩然,无论对谁都笑脸相迎,道友们虽不满他一心扑在教导妖怪上,却也对他的品性和才学敬重有加。

后来,渡厄峰就出了妖怪伤害同门的事儿,悟善长老似乎愧于见人,从此便极少离开渡厄峰,花步晚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知道了。”

花步晚应了声,难得显出几分稳重。

他右手引出巨剑,飞身立于剑上,群玉仰头看着他,又见身侧忽然闪过一道寒芒,带起一阵凛冽剑风,群玉忍不住缩了缩脖颈,眸中映出另一道立于剑上的素白身影。

“怎么呆住了?”

陆恒垂着眼,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霜雪气息,宛如仙人临世。

他微微弯腰,瘦长白皙的手伸向群玉:“上来,我带你。”

群玉握住他的手,被一股温柔的气劲带到尘霜剑上的时候,她心脏倏地一跳,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抱住了陆恒的腰。

仅片刻,她便红着脸退开,手指揪着他腰间衣物,小声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御剑飞行。

“一直都会。”

“那以前怎么从来没见你御剑飞过?”

“因为不需要。”他声音很淡,像冬春交际时,漂浮在天上的雪末,“况且,御剑飞行是剑修的本事,我只是一介武夫,脚踏实地才是我应该做的。”

群玉心下戚戚,不作声了。

入目是他宽阔的肩,璧山苍翠的景色陪衬在侧,清寒的风托着他们渐渐升空,群玉从来没有飞这么高过,心底油然生出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急切,只希望尘霜剑飞得快些,再快些。

不知姜七现在怎样了。

群玉回想前番通讯时,姜七说的那些话,心下疑窦丛生,于是贴近陆恒对他说:

“有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我在丰安镇被绮娘抓走时,分明听她说,用妖鼎修炼,需要聚齐八只代表不同卦象的妖怪,在无月之夜以八卦阵围绕妖鼎修炼,才可获得强大的法力。可是刚才姜七说,悟善长老今夜便要率领所有弟子用蚀月鼎修炼,不需要八只妖怪八个卦象,今夜也不是无月之夜,这是怎么回事?”

非要分辩今日的特别之

处,那便是今日璧山派招生落幕,渡厄峰之内的妖怪弟子数量达到了最高点。

陆恒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不甚清晰:

“这就说明,用妖鼎修炼,根本不拘妖怪数量,也无关时间地点,唯一必要的只有那个蚀月鼎。”

“那为什么绮娘会说出那一套?我看她明明坚信不疑。”

群玉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会不会……就是要她这样坚信不疑……”

陆恒忖度片刻,答复道:“没错,操纵妖鼎的那个人,要的就是每一批妖怪都对妖鼎邪修之事坚信不疑。对于绮娘那群妖怪而言,玄乎其玄的妖修之法更能取信他们,他们更容易相信按照这样玄妙的法子就能获得无上法力。而对于璧山派这群妖怪弟子,要取得他们的信任,非常简单……”

“只要掌控悟善长老就行了!”群玉接话道,“因为他们全身心信任着悟善长老,悟善长老随便说什么他们都愿意照办!”

可是,照这般推测,又会出现一个极大的矛盾——

群玉:“为什么要这样连哄带骗地让妖怪修炼邪功?若那蚀月鼎真有如此强大的功效,妖怪们不该趋之若鹜吗?”

“好问题。”

陆恒话音方落,他们已飞至渡厄峰结界外。

花步晚催动掌门令牌,目送陆恒和群玉飞进结界内,他旋即调转方向,独自御剑飞向师父清霄子所在的临云殿。

自从上回随手抓了下掌门玉令,璧山派的详尽地图便牢牢刻在了群玉脑中。

弟子大会在半山腰的清心殿举办,姜七应该就是在那附近遇袭的。

群玉指挥陆恒,二人速速赶到清心殿附近。

清心殿面南耸立,外有一片宽阔广场,两侧绿荫葱郁,碧色映阶。

“怎么如此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群玉快步穿过广场,四处都静悄悄的,徒有风声翛翛,叶声沙沙。

青雁在空中盘旋,很快发现广场东侧的灌木丛中躺着一只昏迷不醒的犬妖,颈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掐痕。

群玉手持鱼煞剑,围着那犬妖转了一圈。

沉黑的煞气从剑身涌出,向四面八方探索开来。

不多时,煞气聚拢向一处,姜七赤红的身影隐隐约约浮现出来。

她倒在一棵无患子树下,魂体受损严重,好在并未伤及性命。

在煞气的滋养修补之下,姜七悠悠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是摸脖子,用法力将碎裂的骨头变回原状。

“刚才吓死我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群玉激动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姜七哑声道:“多谢主人关心,虽然我早就死了,一直没活着。”

群玉:……

“咳咳。”

陆恒清了清嗓,提醒她俩现在还不是庆祝主仆团圆的时候,

“姜七,弟子大会刚结束不久,为什么这附近这么安静?还有,那个袭击你的蚌妖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又

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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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到居所,准备夜里修炼奇功。至于那个蚌妖……他的法力深不可测,我估不准他的修为,而且他灵感极强,善于观察人心,我记得我只在弟子大会上与他擦肩而过,他便看穿了我是附身的阴魂。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听到了,他在殿外袭击了我,而且,他认出了我是怨村的姜七。”

陆恒:“这就说明,当时将我们骗进怨村,想利用你杀我们的人就是他。”

一直在背后操控蚀月鼎的人,已渐渐浮出水面。

姜七耸耸肩:“你们真应该看看他认出我时的表情,很震惊,甚至有点惊吓,我本以为他会当场结果了我,让我魂飞魄散,谁知他突然变得非常焦躁,好像有什么事情急于完成,而杀死一个鬼魂太费事,他没那个时间,就把我随手扔这儿了。”

群玉和陆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应是猜到我们没有死在怨村,又潜入璧山派要坏他的事了。”

天色暗得极快,夕阳不知何时已坠落天际,烟紫色余霞笼着愈发黑青的天空,浮云淡薄,却给人以山雨欲来之感。

蚌妖匆匆离去,不难猜测他的心理:坏事的人或许马上就会赶来,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了,他的阴谋必须立刻实施,多少也要挽回一些局面。

姜七没看到他往哪边去了,渡厄峰这么大,就算有青雁在,全面搜寻一遍也会耗费很长的时间,那样很可能来不及。

得想想他最有可能去哪……

“去弟子苑。”陆恒说道,“他筹谋之事,无非是让妖怪弟子们用妖鼎修炼。如此心急火燎地离开,多半是要抓紧时间提前完成此事。所以弟子们在哪,他就在哪。”

“渡厄峰有两个弟子苑,一个在东,一个在北。”

群玉搓了搓掌心,脑海中浮现详细的渡厄峰地图,

“北边那个离这里很近,房舍也比较集中,院子外面还有一片花园和道场,很适合集体修炼。”

群玉对那个弟子苑很了解,不仅因为熟知地图,还因为她这几日潜入渡厄峰,大部分时间都在那个弟子苑晃荡,一边刺探敌情,一边和小桃闲聊散步、摘花踩水,玩得不亦乐乎。

“就是那里了。”

陆恒拍板,利落地牵起群玉的手,带她跃至尘霜剑上。

群玉低头看向姜七。姜七受了伤,即便飘在半空也显得蹒跚,飞不快。

陆恒即将御剑飞走,群玉连忙嘱咐青雁:

“雁啊,咱不能丢下小七,就由你带着她飞吧。”

青雁:?

姜七闻言,扯着嘶哑的嗓子咯咯笑起来:

“哎呀,小女一介阴魂,有朝一日竟能骑着仙鸟飞?”

她话音未落,身侧倏地卷来一阵大风,她火红的身姿立刻被风吹起,烈焰般的裙摆在风中乱舞,整个鬼也凌乱地上下乱飞,像个风筝似的遥遥挂在青雁身后。

“雁兄,人家可是伤

员。”

风里飘来姜七幽幽的控诉,

?,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死都死了,要求还那么多。

青雁腹诽了句,没说出口,双翼稍微控制了一下风力,让身后那

只狂乱的红色风筝飞得安稳了不少。

余晖尽消之时,他们赶到渡厄峰北面的弟子苑。

苑内空无一人,群玉派青雁去侦查一遍,自己则和陆恒朝着不远处的道场奔去。

道场之上亦是空荡荡的,连风声也比别处萧索宁静。

陆恒握着尘霜剑,借由剑灵,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浓重而杂乱的妖气,就掩藏在道场一侧茂密的树林与花丛之中。

沿着一条鹅卵小径疾行而去,群玉望着身旁熟悉的花花草草,止不住胸腔紧缩,心脏狂跳不止,灵性直觉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终于,她的视线捕捉到一抹诡异而暗淡的光亮。

什么在发光?

她一边朝前飞奔,一边微微眯起眼睛。

须臾,她瞳孔倏地放大,看到一尊熟悉的、正幽幽发着光的漆黑大鼎!

大鼎立于花坛之上,花坛周围围坐着十几个妖族弟子,还有一位着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样貌十分端正清贵,脸色却苍白异常,精神状态极为混乱的样子。

一阵野风拂过,林间夜枭桀桀,群玉看到一张熟悉的圆润面庞,正安静趺坐于大鼎之下。

群玉这时才看清,不是幽黑的大鼎在发光,而是十几道极为清澈明净的灵力正在延伸、环绕着大鼎,似在建立某种连接。

不详的预感达到顶峰,群玉控制不住地朝前大喊:“不要!”

一道道明净的灵力触碰到大鼎的瞬间,就被幽黑的鼎口疯狂吸入,灵力的轨迹狂乱地震颤起来,而人群中的小桃似乎听到耳熟的呼喊,茫茫然转过头来。

同一瞬间,她那张温柔圆润的面庞,在群玉视线中荡然一空。

像一滴蒸发的水汽,像一缕散乱的微风,毫无预兆地凭空消失了。

不仅小桃,所有围绕大鼎而坐的妖怪弟子全都消失了。

眨眼之间,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没有立刻消失的,只有那名蓝衣男子。

他身上仿佛燃起了看不见的火,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周身冒出团团黑烟,似乎也快被那尊大鼎吞没了!

群玉难以置信地僵站在原地,陆恒比她镇定些,踏着流星般的步伐飞身向前,瞄准大鼎后方的一片虚空,倏然祭出了手中的尘霜剑。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大鼎被剑击落花坛,而剑势未止,直直刺向后方一片模糊的空间法阵。

那是隔空取物的法阵。

大鼎吞噬了十几名弟子之后,有人急着取走它。

群玉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了下,立时运剑向前,剑尖直指那片朦胧的空间法阵。

法阵在这时倏然关闭,群玉刺了个空。

她收回剑势,立

在小桃刚才消失的地方,全身因愤怒簌簌发起了抖。

她要杀了悟善长老,为小桃报仇。

谁知有人比她更快,一柄灼烧的利刃从密林之中飞来,直直刺向悟善的眉心!

又是“当”

的一声,尘霜剑挡住了这一杀招。

群玉和陆恒同时向林间望去,而蜷缩在地上的悟善忽然痛苦地问道:

“我的、我的学生们呢?”

陆恒皱眉:“他们都被这个鼎害死了。”

“不可能……此鼎乃是仙界至宝……”

“哈哈哈……”林间倏忽响起一串怪异的大笑声,“悟善,既是仙界至宝,你为何独独留在渡厄峰中,不去告知掌门和其他长老?”

悟善嘶声道:“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会夺走蚀月鼎,不让我的学生修习此等强大的仙法……”

“哈哈哈!”林中的笑声更剧烈了,“没错,没错,这便是我教你的,你记得很牢,很好。可惜呀,你本来也能和你的学生一起,成为天下最为洁净的养料,谁知道你身旁这群人忽然跑来,搅乱我的计划,让我不得不迷乱你的心智,让你变得不干净了,被蚀月鼎拒之门外。”

“他在说什么?”

群玉攥着拳,问陆恒,陆恒亦是一头雾水。

若说迷乱心智,悟善长老不是早就被他迷乱心智了吗?

又或者说,此前的迷乱心智,没有导致悟善变得“不干净”,而此刻的迷乱心智,也就是强迫悟善立刻把弟子喊出来修炼,才让悟善变得“不干净”?

什么跟什么……

群玉未及多思,就在瞬息之间,眼前的所有景象突然破碎消散,一朵滔天的浪花出现在头顶上方,直冲群玉等人,势不可挡地拍了下来。

群玉和陆恒霎时被卷入一片狂涌暴怒的海水之中。

硕大的海浪拍击

在身上力达万钧,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亦是万分清晰,群玉挣扎着抓住陆恒的手,两人抬眼望去,只见漆黑无垠的虚空和一片浩瀚的海,而他们身处海中随波逐流,宛若蜉蝣一般渺小脆弱。

“这是……幻觉吗?”

群玉在灵识中呼唤青雁,青雁刚刚才飞回她身边,此刻也陷入这片汪洋之中,翅膀被打湿,浮浮沉沉了好一番才飞到空中,盘旋在群玉头上。

“没错,这是幻境,就像我们当时在怨村经历的幻阵一样。”

青雁的声音微微战栗着,失去了平素的矜傲稳重,

“那个施法的妖怪,也不是蚌妖……若我没猜错的话……”

“他是蜃。”

“妖族八大将之一的蜃妖,名为雾影,极其擅长幻术,修为……换算成仙力,至少是真仙级别。”

妖族八大将……真仙……

群玉想起上一个“至少真仙”的杨玉骨,随随便便一招就把她打得倒地吐血,若不是突然犯病把她认成冥界之主,群玉恐怕早就死在怨村,脑袋摘下来给姜七当球踢了。

海水汹涌,群玉紧紧

抓着陆恒的手,掌心忽然传来一阵痉挛般的颤动。

群玉这时才想起来,幻术天克陆恒,他凡人之躯,尘霜剑也护不到这块,他的精神非常容易受到幻术的侵染。

再拖一会,陆恒可能真的会被这莫须有的海水淹死!

群玉让青雁召唤风盾保护陆恒,而她在翻涌的海水中强行稳住身躯,右手紧握鱼煞剑,聚气凝神。

小桃被蚀月鼎吞噬消失的画面再次闪过她脑海,群玉只觉筋脉粗涨,灼气奔流,眸中黑雾升腾,手中的鱼煞剑因强烈的灵力涌入而微微震颤起来。

海潮幻境……就这……

知道她见识过多么狂暴恐怖的海吗?

群玉已完全不受幻海的影响,这些潮声,这些海浪,和她体内日夜不歇涤荡嘶吼的幽冥海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弹棉花。

群玉几乎不会任何剑招,她才在璧山派上了几天课,且都是理论课,还没学过一招半式。

既然不会招式,她只能用爆炸式的剑气作无差别攻击了。

陆恒在青雁风盾的守护下总算喘上了气,他艰难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身前纤瘦的少女岿然不动立在海中,双手持剑,一寸一寸高高举起,然后毫无章法地,猛然向前方的大海劈砍出去!

随着长剑劈下,群玉心内勃然怒斥道:

都给老娘——躺下!

只见一道冲击力极强的暴躁剑意倏然朝四面八方荡开,浓烈的煞气铺天盖地,令整片海域沸腾了一瞬。

然后,这片翻涌的海,忽然就安静下来,仿佛失去了自我,忘记了自己来自何方,又将要去向何地,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卷来涌去……

不如躺平,躺平……

海面如镜,再无半分波涛,而那阵暴躁的剑意持续荡开,一举突破幻境,击中了站在幻境外洋洋得意的蜃妖。

额……

他的目光莫名呆滞了一瞬。

我来璧山派干嘛来着?

他坚定的内心突然产生了疑惑与迷思,灵魂深处蓦然响起一道深邃而迷离的声音:

好想躺下啊……

把蚀月鼎扔了吧,就这么扔了吧……

……

另一边,璧山主峰之上,临云殿内。

花步晚好端端地和人说着话,突然感到一阵有点熟悉的剑意袭来。

他的目光一瞬茫然了,灵魂飘忽了,心底莫名产生了把钱袋扔在地上不要的冲动。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

渡厄峰里头打起来了吗?

饼姐这也太强了!剑气隔着这么远都能打到他身上!

瞧一眼前方空荡荡的宫殿,花步晚心下更为急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青衣同门面前,差点都要给他跪下了:

“赤丹!我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见一见师父,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他!”

赤丹素来就看这个没正形的四师兄不顺眼,面无表情道:“师尊在和长老议事,特地嘱

咐我不要放人进去打扰他们。”

“我这边的事迟不了一点。渡厄峰里头打起来了啊!”

花步晚非常后悔平时在门内胡作非为名誉扫地,连这么个侍从弟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听说是渡厄峰的事,赤丹的神情更冷漠了,转身便要离去。

“赤丹!你这样休怪我无情!”

花步晚飞身拦在他面前,“我乃掌门亲传弟子,你不过是个侍从

弟子,我劝你立刻放我进去,不然日后有你好果子吃。”

赤丹皱眉,一脸嫌弃:“师兄这是要搞阶级歧视?”

顿了顿,他又道,“临云殿设有天罗地网阵,师兄不是不知,你若敢硬闯,立刻便有五雷轰下,运气不好的话,半身修为都将丧灭于此。”

“那又怎样,金丹。”

花步晚知道赤丹最烦师父喊错他名字,于是故意这么叫,

“你说我搞阶级歧视,没错,我就搞这个……”

“青丹,是你逼我的。”

花步晚下定决心,开始他的表演,“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掌门亲传弟子了。”

赤丹:?

就见花步晚右手从腰间摸出一闪闪发光的玉令,另一只手飞快结印,向玉令中输入掌门亲传弟子独有的灵性,然后桀桀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不当掌门亲传弟子了,我现在……就是掌门!”

赤丹:!!!

“你这个偷令牌的贼……”

赤丹话音未落,就见花步晚周身灵光闪烁,就这么毫无阻隔地突破了临云殿内的天罗地网阵,敏锐的法阵微微波动了下,一副眼瞎耳聋的样子,很快便归于平静。

“我先走啦乌丹,哈哈哈……”

花步晚的狂笑仍响彻在耳边,与笑声同时飞来的,还有一个灵光闪闪的东西。

……

那东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灿烂的弧线,极为精准地落在赤丹手上。

赤丹一愣,低头瞥见手中的物件,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丢掉。

然而,无论他怎么甩,掌门玉令就像长在他手上一样,死也甩不开。

微风送来花步晚最后的声音:

“亲爱的白丹,谢谢你用掌门令牌送我进来~顺便回报你一点小惊喜,我璧山派产的胶水,乃是千年灵桦的树脂混合璧山雨石磨成的细粉制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被誉为修仙界最强力的胶水,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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