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胡言乱语,根本不靠谱!”
曹炎本来就是火爆脾气,这在全警局都是有名的。他曾经抓住过一个女性人贩子,女人贩子一脸无辜地说自己看女孩子可爱想带回家养。
去你妈的养!曹炎气得直接把对方打进了医院!为此,他还受了处分,调去当文职一段时间。
今天他能忍到现在不出手已经是了不起了。
“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杨国强回道,“阿牛确实不清楚他们,农筱应该也是意外加入他们的,靓仔和锄头,应该是A组织的人,他们那晚遛狗,也许不是我们,而是牌友社的人,牌友社那时候就开始寻找机会抓他两了。”
“再拘留几个月……说不准他是向我们求保护呢!”
曹炎也渐渐平静下来,思索杨国强的猜测。
就在这时,另一间审讯室,魏巍骂骂咧咧走了出来,同时还揉着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了?”曹炎忍不住问道。
“那马小跳脑袋真硬——他突然用头撞我的脑袋……”说话间,魏巍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个大包。
“怎么样?”
杨国强看向曹炎,眼神意味深长。
……
仓库,又不知是哪个旮旯地的仓库,四周飘满了化粪池里溢出的粪便的味道。
仓库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死寂。这份安静至少有一天了。
四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人依然沉默。他们身上渗透着尿液和粪便,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哼出声。
被斩断手腕的梅花五失血过多,虽然伤口经过包扎,但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他是一名调酒师,金牌调酒师。雾都酒吧圈声名不显但分量十足的调酒师。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好的调酒师不仅仅会按照规范调酒,并且快速耍出千百般的花样,虽然花式调酒这一点确实可以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也不仅仅是对酒、对各类调制品特性的熟识,虽然这样确实能调制出高标准口感的酒;
更不仅仅是产生出自己独特的调酒理念,拥有了自己独创的鸡尾酒,虽然这样的调酒师确实很优秀。
但是,梅花五认为,一杯酒的好坏,终归是品酒的人说了算。
所以,好的调酒师满足以上三点还只是基础,进一步鱼跃龙门,则需要了解品酒人。
大到地区文化习俗口味,小到个人穿衣打扮性格心情,玄乎的星座属相,直白的美食旅游,懂得阳春白雪,精通下里巴人,一个眼神,几句简单的交流,就能调制出走入品酒人内心的酒。
你很开心,一杯酒让你心情愉悦;你压力大,一杯酒让你舒缓微醺;你痛苦万分,一杯酒忘却烦恼……生活百般滋味,调出千杯搭配。
懂你,一杯酒就可以。
酒,不是拿来喝的,不是拿来吹的,不是拿来比拼的,而是拿来走心的,拿来懂你的。
懂你……
……
梅花五的手已经被豹子斩断了,对于他这么一个追求卓越的调酒师而言——无伤大雅。大不了一只手来调么!只是,再也没机会调酒了。
梅花五再次被痛醒,他已经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了。带着几分迷茫,带着几分绝望,就像一个小孩儿手里心爱的瓷娃娃摔碎的瞬间,迷茫而又绝望。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周围没有人安慰,没有人责骂,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一朵孤独的夜海棠一样,凋谢。
多想再调一杯鸡尾酒啊,献给一位心爱的女子。
脚步声渐近,终于有人来了。
四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自从醒来,他们再也没有见到人,在这间臭气熏天的仓库,他们四个人面朝地面,被固定地绑在地上,连转个头都做不到。周围堆满了发酵蒸干后的粪饼。
他们就在这堆粪饼之间。嘴巴被塞死了,唾液被嘴里的布料吸干,嘴唇干裂,喉咙干涩。
在这寂静昏暗的仓库里,时间越久,越令人焦躁。
一天多的安静,没有交流,无法顾盼,连眼神的对视都做不到,漫长的时间,让他们产生很多念想。但再多的念想,他们也要受着,既然走上这条路,他们就知道没有回头的日子。
死,或许很遥远,或许近在眼前。
头部的固定解开了,四个人的头终于可以动弹。梅花五无力地睁开眼皮,他相信他在下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突然,他睁大了双眼,想说话,但嘴巴被堵上,眼里露出了一丝挣扎。
嘴里的毛巾被拿了。梅花五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唇嗫嗫嚅嚅,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