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破败之后,母亲早已遣散僮仆,此时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南宫烈月身上。
早慧的南宫烈月看着房间里陌生的男人,眼里流露出警惕的光。
男人笑了笑,对他招手:“过来。”
南宫烈月看向母亲,母亲对他点了点头。
南宫烈月走向男人,男人蹲下身来看着南宫烈月的眼睛。
“真好啊,这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男人赞叹,“而且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和当年的我一样的光。”
于是男人成为了他的师父,带他进入了深山之中,每年只有一次离山回家的机会,而且还要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
南宫烈月的眼睛疼痛起来,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会再次经历什么。
他想要愤怒地咆哮,让这一切停止,可是怒吼声却只能藏在心里,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要看到接下来的一切。
也许只是想再一次见到母亲,母亲慈祥的笑脸。
因为在现实中,他已经没机会了。
十五年的时间,他已经十七岁,在血莲鎏金一脉独特的传承中成功步入开云境,预示着他已经成为了下一代血莲鎏金。
年三十的早上,他离开了山林,准备回家。
十五年来,每年都是如此,留给他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只有过年时的七天,所以他早早地收拾好东西,早早地上了路。
早上离开山林,傍晚到了家。
他的家已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傍晚的炊烟引领着归家的游子。
他回家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兴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母亲。自己将会成为未来的武林第一高手,那时候母亲就不需要辛苦地劳作了,他们不入朝堂却问鼎江湖,多年的劳苦就要到头了。
可是当他远远地看到家的时候,发现了有什么不对,似乎缺少了什么。
炊烟呢?屋顶上等待他回家的炊烟在哪里?
母亲呢?门口等待他回家的母亲在哪里?
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下新雪,家门前的雪地一片狼藉。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渐渐冰冷。
发生了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地,他走到了院门前,木然地抬起头。
不过是一扇木门,此时却仿佛重逾千斤;他境入开云,能单手劈断精钢,此时却难以推开这扇木门。
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他终于看到了门后的场景。
被烧焦的房子、倒塌的木棚……
他再也控制不住,光芒一闪,人已经出现在房间之中。
母亲还活着,但是奄奄一息。
满身血污的母亲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儿子,苍老的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南宫烈月几乎崩溃,他仰天怒吼,又仰天痛哭,几近疯狂。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街坊邻居的遗体,他冲出院门,挨家挨户地敲门,想要找个人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整条街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经历了一场浩劫,而他来晚了。
他只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却连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