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许青云一身劲装,腰挎长刀,系着养剑葫,施施然来到京兆府衙门点卯。
望着巍峨的红色大门楼,许青云有些感慨,自己第一次来京兆府时,还是和杨乐山一同来报信,见到最大的官就是严厉,连京兆府衙门的门都没资格进。第二次倒是有了资格,却是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进入偏堂廷训。今日是自己作为一等捕快,名正言顺的进入了京兆府。对于自己能荣升一等捕快的事情,许青云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深究其中原委,暂且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出类拔萃,被贵人看重吧。
京兆府衙门治理京畿重地,地位自然与一般州府不能同日而语,作为京兆府首官京兆尹虽是正三品,但其分量在朝堂之上,与三公九卿不遑多让。李挽澜虽然是已知天命的年纪,却把持京兆尹一职已有八年之久,也就是说在不惑之年就身居高位,可以想见是何等殊荣?今日,李挽澜要见一个人,一个新进一等捕快,曾经的荣华坊一个坊丁。想起自己背后之人的嘱咐,李挽澜对于这个近期在神京城冒头的许青云很是好奇。
许青云被严厉带着,穿廊过厅,来到京兆府后院,京兆府后院作为京兆尹安置家眷之地,也是李挽澜办公之地。
严厉和许青云来到一处小庭院,庭院清雅别致,几处青竹轻轻摇曳,一方小水塘鹅卵镶边,几尾红色鲤鱼在池塘里游弋,君子兰花飘着清香。
书房大门已经敞开,严厉走近,恭声道:“大人,人已带到。”
“你先下去吧,让他进来说话。”李挽澜磁性十足的声音响起。
“是,下官告退。”严厉抬头向许青云打了个眼色,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这个许青云真是攀上了高枝儿了,李大人虽为京兆府府尹,治理神京城是其第一要务,可是谁都知道,李大人整日里是与三公九卿来往,谈的都是国家大事,从不过问神京城内的缉捕之事,都是让少尹窦恒全全负责,而对捕快一流更是连个正眼都没有的,遑论亲自接见一名小捕快。
许青云向严厉抱了抱拳,径直走进书房,并未第一时间向李挽澜行礼,而是走到中堂前,看着眼前这幅山水画,内心很是惊讶。这幅画怎么会到了此地?
正是当日自己在柔然城如霜房中的那副老翁独钓图,而且还有自己的提款。
李挽澜本坐在太师椅上等着许青云给自己行礼,却见身姿挺拔的许青云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欣赏起自己最近所得的一副珍品。不由苦笑着起身,走到许青云近前,与其并肩而立,指着老翁独钓图道:“这幅独钓图可是花了本官一年的俸禄啊。”
许青云收拾心神,对着李挽澜行礼道:“许青云见过李大人。”
李挽澜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你刚才被这幅山水所吸引,可见也是一个风雅之士,你说说看,这幅山水有什么特殊?”
许青云指了指山水下款,道:“这幅山水与在下很是有缘,不瞒大人,这首《江雪》是在下所提。”
李挽澜闻言,面露惊疑,道:“这就难怪了。”
“数月前,在下当时还身处北地,路径柔然城,在一处青楼里花魁房中见到此画,心意所致,在画上提了这首诗,只是在下想问的是,大人是如何得到这幅画的?”许青云面色凝重的道。
对于许青云的直言不讳,李挽澜很是欣赏,特别是对于许青云还游览过北地,被青楼头牌请为入幕之宾更是由衷佩服,当下道:“哦,是这样啊,这幅山水正是兵部尚书割爱给本官的,说道此处,本官听闻兵部尚书薛大人最近纳了一房小妾,名如霜。”
许青云闻言,双目一凝,一身煞气不受控制的四溢开来。
李挽澜眉头微皱,单手一舞,将许青云周身煞气逼回其体内,道:“莫非那如霜就是你当日所遇之人?”
许青云心中虽已是惊涛骇浪,但也强制镇定下来,向李挽澜行礼道:“在下刚才失态,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李挽澜道:“看得出,你和那如霜姑娘应该有一份情谊。”
许青云道:“如所料不差的话,如霜是到大夏来寻我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成为了薛尚书的小妾,其中原委,在下会去查明。”
李挽澜道:“薛尚书乃是陛下最为看重的朝臣,希望你行事时多谢顾虑。”
许青云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本官也不和你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问你,你来自青州,与青州郑家是什么关系?”李挽澜收起和蔼的神色,透出一股上位者应有的气势。
“有不共戴天之仇。”许青云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