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蜀川的孩子?为何会摆弄这炉灶!”
“老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小时候被父母带着访亲来过这蜀川,或许是那时被教过吧,可我记忆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人将还沾着水的肉放下,掏出一把满是缺口的匕首,在这炉子上慢慢切割。
“村里人都叫我老徐,你也可以这么叫,这白水村是蜀川最外围的村子了,我们世代捕猎为生,种的麦子在这里收成很差,勉强够糊口而已,因为易于保存甚至比肉食更金贵,你小子明日出去莫吓坏了外面那些,他们没几个会官话,更没见过什么闯江湖的剑客。”
老人抬起头,满是风霜的脸沟壑丛生,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老人的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另外,你可能会被困在这村子了,据老夫多年的经验,两日内必会下雪。”
他换上了一块被洗净的铁板,将肉块直接放置在上面开始炙烤,除了一点矿盐,老人还加了些许自己不认识的植物作为香料,随着油脂在铁板上散发出香味,他干瘪的肚子忍不住颤动起来。
最后,老人还添了点野菜混了进去,才喊着让他吃,说实话,这野猪肉着实有点老和腥,但是靠着从未吃过的香料,让他觉得这次的食物竟然还不错。
弄了点干草,将兽皮铺在上面,自己舔着脸在此地歇息了一晚。
凌晨,童息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借了套对他来说比较宽大的兽皮衣,他留下五十多个铜板,在老人注视下再次上了路。
山上的风确实很大,他听着劝告将鞋里弄了兽皮,再将双腿用兽皮包住,穿着皮衣顶着风行路,路过离镇,丰然城,转道往西,再行四十里,当第一片雪花落下,他的心中微微一抽,这才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顶着雪行了三里,终于发现一个破观,连忙闯进去,那里却是昴日星君的道场,只是如今败落了许多,除了四壁和顶还完好,门却已然破碎得不像样子。
他虽然修为还算高深,却知道不该在这时逞强冒犯天意,正好天色晚了,他拿出备好的火石捡了些堆积在观中的干木点起火来。
经过三百里山路,他已经不是刚开始的莽撞模样了,旅程的路上遇到各色人物,有好有坏,他只是忍着看着,而挂在左腰的那个葫芦里,有着上个城市买的一葫芦裂酒。
他本不喜欢酒,只是旅途中确实需要保暖的物件和补水的器物,被店家介绍得心痒便买了。
童息将葫芦取下,靠在火堆边慢慢让它温热,他没铁质的壶型器具,只能如此了。
躺在柱子上睡了半夜,门外突然喧闹起来,几个左腰带着刀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也不作声只是四处观察着,眼神敏锐。
他们着装整齐,想来是镖师或者富贵者的护卫吧,再之后,一个年轻的姑娘搀着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看里面有人,抱了一下拳:“这位少侠,老夫姓金,家中经营商贾运送些货物为生,此次来是要去往浅云城寻些买卖,突逢冰雪,来此想歇息一会。”
“金先生,童某也只是早到,请自便。”
几个带刀的男人见交流完了,他们四处搜集些木头,自他这儿借了点种火也生了堆火,几人围着将老人安置在中间。
观察久了,童息倒觉得这几名护卫,有些像是军旅中待过的,言语很少,动作迅速,显然在军旅中也是精锐的那种。
这样的人出现一个很正常,可若是出现四个,那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份,恐怕不那么简单了。
偏头用余光向外看,明显只发现一辆马车和四匹独马,连货车都没有。
他闭着眼假寐,并没有因为猜透了些许事而做什么,只是不时将已经温了的酒倒入口中,然后为火堆添柴。
一夜无话,天刚刚放亮,他再次站起身,也不和老人打招呼,冒着纯白的雪顶风向前。
若想要休息,想来前方视野里的那个小镇更适合。
毕竟两波人夜晚互相防备,又怎么能够安心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