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唐颂先去买了鸡蛋，路过菜场门口，发现新开了家花店，也许是忙着开业事项，早早地就开门了。 </p>
穿着围裙的年轻老板娘从小推车上一盆盆地往下搬花。 </p>
有两盆开着小红花的绿植被搁在门口台阶上，随着风慢慢摇着，青涩又美好。 </p>
唐颂把它们买了下来。 </p>
他回家把压箱底的两个花盆搬了出来，这还是刚买房那会儿大伯送的两盆小木槿，他上班太忙，半个月后才想起阳台上还有两盆花，都干秃了。他试着浇水挽救，第二天根上爬满了小虫子，就彻底放弃了。 </p>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不适合养植宠，办公桌上那盆最长寿的小仙人球也只存活了两个月，虽然是遭了莫北的殃。 </p>
也不知道莫北合不合适养东西？ </p>
他洗干净花盆，往底下垫了两张纱布，往里边填土。 </p>
“怎么想起来种花？”莫北洗完脸出来，蹲到他边上，眼睛果然是肿了，嗓子听来也比平常更哑了。 </p>
“你不觉得阳台太秃了吗？”他说，“卖花的人说这个叫小女孩，是爬藤植物。” </p>
到时候就算爬满整个墙面也不会奇怪，至少比戳到天花板的仙人球看起来要正常。 </p>
莫北愣了下，明白过来，轻轻笑了起来。 </p>
唐颂把花带着泥移进盆里，慢慢把土从缝隙填进去。 </p>
莫北猜这个大约是月季的某个品种，花瓣层层叠叠，红得极其艳丽，好像张阿婆家门口沉甸甸的红色大丽花。 </p>
她揪了片花瓣下来，捻在指尖玩，看着他一点点把土压实，又用竹签扎孔。 </p>
唐颂抽空看了一下她红彤彤的眼圈：“别蹲着了，多脏啊，锅里有蛋，去把眼睛捂一捂，比金鱼还肿了。” </p>
莫北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没什么所谓，却还是起身进了厨房里，唐颂收拾起七七八八的东西跟进厨房里。她正捞出了蛋，用纸擦表面的水珠。 </p>
“烫吗？” </p>
莫北用手触着觉得还行，往眼皮上贴了一下，有些微热，熨得眼珠子有些酸痛。 </p>
“捂一捂，不热了就吃掉。”唐颂去洗了手，回来时就看见她已经在剥蛋壳了，想也知道她没什么耐心，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阻止。 </p>
“今天有什么打算？你要外宿得写申请，还要家长签字吧？” </p>
莫北点点头，家长签字倒是可以有，就是杜晓坤要想个办法磨一磨。 </p>
“还有你的那个杜老师，”他顿了一下，觉得语气不对，听起来阴阳怪气像个吃味的小媳妇，咳了声转为试探，“他会不会和你走得太近了？” </p>
提起杜晓坤莫北也头疼，主要怕他告状，现在家里没有动静，头顶的剑将落未落的，实在叫人糟心。 </p>
“我等会儿去找他。” </p>
不知道是否是杜晓坤昨天的态度强势得让人讨厌还是因为别的，唐颂总觉得不太喜欢这个人，一听莫北还要去找他，虽然动机完全合理，却还是忍不住告诫她：“虽然现在各种关系发展相对自由，但男老师女学生女老师男学生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太近得好，你看胡林威都误会得直接动手了，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对双方都好。” </p>
莫北点点头：“你说得对。” </p>
就拿这去堵杜晓坤。 </p>
近午饭时，杜晓坤发来了信息，让她出去谈一谈。 </p>
莫北尚且有人谈谈心，出出主意，杜晓坤的女朋友却不想参与他的家务事，不论他是抱怨还是想对策，都只是好好好行行行可以你决定，和了一通稀泥。 </p>
杜晓坤从莫北跑出去起，糟了一夜的心，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车窗上，没了昨天的盛气凌人，甚至有点可怜。 </p>
依然是他的女朋友开车送他来的，她送两人去到一个茶餐厅，说约了人逛街就把车开走了。 </p>
放了假，闲人就多了起来，餐厅里客人不少，好在角落里有个单人座，服务员给搬来了一个椅子，便就坐了下来。 </p>
经过一夜沉思，不论杜晓坤思出了些什么心得，至少开始觉得面前这是个心灵脆弱会离家出走嘤嘤嘤的女孩子了，说话也含蓄了不少。 </p>
“我也不是故意要骂你，你看你一说要往外搬就出事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不是我咒你，是真的不安全是不是？你要是实在不住学校里，那就住我家，条件总归比你租个小房子要好……” </p>
“不要，”莫北摇摇头，“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是个老师，你得离女学生的私下生活远一点。” </p>
他不以为然：“我是你舅舅，你怕什么？怕那些闲话？你听到的闲话还少吗？” </p>
杜晓坤说完就觉得要遭，讪讪闭了口。 </p>
莫北往后靠着椅子，低垂着眉眼，也不在乎他说的话，慢慢地解释：“我以前不在乎，是因为我的父母不会在乎，那些以讹传讹的话就没有人会相信，给别人当个谈资而已，也伤害不到我们的生活。你不一样，你的职业需要信誉，谁会马上就相信你凭空就冒出来个外甥女，他们更乐意揣测不正当关系而不是你有多少亲戚。” </p>
杜晓坤沉默着皱起眉，越听越觉得她说得居然很有道理，突然一震，惊觉自己竟被她带进了沟里，一想她平常并不具备这样的话术，就记起了昨天早晨维护她的那个男人，再就想到她昨晚就住在那男人家里。 </p>
他顿时又不高兴了，板着脸问：“你和我说这一大堆，是不是因为你……谈恋爱了。” </p>
“啊？”莫北一脸茫然，摇头否认，“不是，没有。” </p>
杜晓坤看她脸色不像有假的，稍微放心了一点，转念又一想：“你还没说过你要住哪里，我得先去看看。” </p>
“呃……” </p>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要住他家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