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车前座，开车的司机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我还是觉得很疼，但好在锁骨和脸颊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完全无碍了。
我又看了眼霍延延，问道：“我们这是在哪？要去哪里？”
霍延延神色不善地注视了一会儿我的锁骨，转过头对司机道：“回原来的地方。”
她说完话，举起手里的蛇酒又喝了一大口，只是没有了昨天的畅意潇洒。
她水杏般的眼里满是不痛快，像是身在其中，为局所困。
她不愿意多说，我也不想再问，低头看自己手上黑白红蛇的戒指想伸手，但又不敢。
当时这两枚戒指各自戴在我手上时，无论是墨戒的沉稳还是水晶的精致，我都觉得很美，可是当他们纠缠在一起，和谐感就被打破了，说不出的不协调。
我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似乎是离开镇子往省道方向。如此看来，霍延延确实打算和迟霄说的一样，等锁骨蛇一引渡就把我送走。
只是现在车子调转了方向，离开省道。
司机的车开到了薛神婆家门前，薛神婆坐在院子廊下，躺在躺椅之中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是我们，不见意外，反而更像是早有猜想。
霍延延手里握着酒瓶子，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她曲起腿抱着，翻了个白眼道：“你走不了了。一走就会死。”
“原本按照约定我会带你俩开，可是刚离开向荣镇的地界你就没了脉搏心跳，还出现了离魂的症状。”霍延延喝得带了两分醉意，完全像是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
“我们试了好几次，只要回到向荣镇你就还是个与常人无异的活人。”她伸手按了按脖子，似乎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
我回想起梦里的疼痛，应该是霍延延见我没了气息，企图唤醒我。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事已至此，也许我想摆脱这种命运，唯有毁去蛇柩这一条路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薛神婆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我的手上，她手里劈柴火的动作位置偏了几分，直愣愣砍在了自己手上，她的手背上立刻划开一道口子，留了好多血。
薛神婆却好像根本顾不上，只是先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手上不是只有黑纹玉镯吗？怎么变了？”
我伸出手，展示给薛神婆看。我考虑一下措辞，道：“我见到蛇柩了，在梦里。”
薛神婆手里的斧子滑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她布满皱纹的眼睛灰蒙蒙的，却死死盯住我，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没过多久，她又经不住刺激地不停咳嗽。
她咳嗽得全身震动不已，好像自己就能把自己摔在地上，喉咙更是像破旧的鼓风机灌进了台风呼呼作响，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看她的虎口血流了一大滩，刚想去进屋子里拿点什么东西暂时处理伤口，可我经过她身旁时，薛神婆毫无预兆地往后摔去。
我一下子先伸手接住了她，我拍了拍她的脸，确认她只是暂时昏过去了。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柴火上有一团血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