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错觉,我觉得随着薛神婆洒水的动作,禅房之内好像也变得凉爽了,似乎还有一阵雾气在蔓延。
我盯着那一枚鸡蛋胡思乱想,想起迟霄在洞府里失控的样子,想他究竟是如何镇压的蛇柩?
迟霄为什么突然收回了戒指,难道他不希望我再去打扰他吗?
蛇戒是蛇柩在我梦境里合成的信物,严诵这些人根本无法触碰,迟霄却能够摘取自如……
王婆找求子秘方,为什么会找到我奶奶呢?她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奶奶有生子秘方?
难道奶奶给王婆的那两枚蛇蛋真的是从千树的阁楼里来的吗?
一旦进入了沉思,时间流逝得就很快。
一炷香逐渐熄灭,禅房里烟雾缭绕,却带着沉沉的湿意。
薛神婆朝我伸出手,应该是让我把手里的鸡蛋给她。
我刚想伸出手,放在她掌心,薛神婆却没有接过去,她从地上端起一盆米,示意我放进去。
大概是鸡蛋并非家生,这么做也是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的气息扰乱判断。
我把鸡蛋放了进去,薛神婆用碗舀了米往下浇。
那些白得盈盈饱满的大米跳在蛋壳上蹦蹦往外落,发出声响。
薛神婆拿过米斗篓,并没有供奉在香案前,她将米斗篓从双手往下卷,卷在了一只手的胳膊弯里。
她的另一手伸进了刚才那一碗清水之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我听不懂的咒文。
空气里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了,重到方寸之地的禅房里我已经看不清旁边的人。
举目茫茫之中,我只能听到米落在鸡蛋壳上发出的声音。
白雾之间,好像有什么人朝我走过来了。
我自然而然以为应当是薛神婆,但是那个人却突然探出头,冲我发出狠戾的嘶鸣声:“我杀了你这个祸害,杀了你!蛇子不能降世!不能降世!”
一个光滑如肉瘤的后脑勺近在眼前,我才看清这并不是什么人的头颅,而是老李先生后脑勺的那条蛇。
老李先生趴在地上,明明是人的躯体,却像一条蛇那样在游动,他抬起头望向我,说是头,其实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后脑勺,是那条蛇扬着头,凶狠地对准了我。
在这条蛇的嘶吼声中,它不住地吐出鲜红的蛇信子,慢慢地蛇信子逐渐变长,直愣愣地朝着我的肚子席卷而来。
老李先生后脑勺的蛇头突出的蛇信子好似能无限延长,可是蛇信子尖若银针,更像是淬满了毒,想要刺进我的小腹。
我吓得吸紧了小腹,伸手遮在自己的肚子上,但是躲避却来不及了。银针似的蛇信子扎进了我的手背之中,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胡乱从旁边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就朝着老李先生砸了过去。
我再伸出手的时候好像摸到了一个十分冰凉的东西,他缠住了我的手上。
我无暇多想,只是对准了老李先生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下去,越是害怕越是不敢停手……
情势危急混乱,我感觉好像有一条蛇咬了我一口,我本能地甩了甩手,似乎那条蛇就被我甩了出去,黏在地上,像橡皮泥似的发出“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