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都发现了什么!两头落单的野狗!”
双方的对垒破堤般溃败,杖剑破开野兽迎来的双爪,瞬间将它们齐整砍断。
黑血在断裂的爪面上翻滚沸腾,然后急速干涸,难以名状的尖锐嘶鸣几乎震碎亚伦的耳膜。两只野兽缠绕在一起,他们共同为敌但又无法同时攻击另一个不速之客,只能不断撕扯,挥舞利爪。
但在这时那只被斩断双爪的野兽忽然扬起手臂,破碎的肉块里大面积挥洒出黑色的血液,就像掷出锋利的针刺,血液俨然成为了武器。
短暂的大意促使亚伦迎面接下了所有黑血,它们腐蚀了衣物,剧烈的撕裂感烧灼在皮肉表面,令他挥出的杖剑偏离了几厘米,这无异于致命走空。
但很快,泼洒在身上的黑血逐渐蒸发,而后剑刃涌上了火舌。
“亚伦!”
沃姆呆呆的盯着眼前疯狂的一幕,难以置信以及所有常理被推翻令他重新猜测自己是否认识这个全身沐浴黑血的男人。
不过亚伦也懒得解释什么,沃姆的大脑在言语过后的瞬间泵机了,晕死在地面上。
灼热的高温将卧室里所有的黑血全部蒸干结块,野兽的挣扎变得愈发疯狂,它们已经见识到了疼痛并开始困兽之斗。
它们尝试在狭窄的房间里完全站起,但双腿马上被迎来的杖剑破开,火舌紧跟上肉体将黑血灼烧至一滴不剩。
四肢完全被砍断,于是相互撕咬化为了短暂的团结,它们一齐扑向亚伦,紧密排列的獠牙如钢针镶嵌。但很快最先发动攻势的野兽被斩断了下颚骨,未被吞咽的血食哗啦流了一地。
剩下的野兽刚一扑咬,亚伦就已经横踹出一脚,嵌着钢片的鞋跟死死钉在野兽的头颅上,巨力令它完全无法动弹。
宽厚的风衣翻飞起舞,满身鲜血的侦探掏出了他的大号手枪,击锤落下,下一瞬间他就会扣下扳机。
但也是这仅剩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张恐惧而呆滞的人脸。
那是神父的儿子,他的眼里簌簌的流着血,在脸上成为两道极深的疤痕。没有完全兽化的小费尔奇仅剩下唯一的求生意识,他也许想过逃走,只是那太晚了。
“救……”
那张裂开的口腔发出呜咽般的嘶鸣,更像是低声哭泣。
“亚伦!所有人都死了!”
艾丽儿大喊着从楼上下来,作为侦探的助手,她是自始至终的见证者,包括外乡人的身份。
亚伦愣了一瞬,杀意涨潮般涌起。而脚下的人脸在也这时完成了最后的自愈,它以咆哮突破了桎梏,狰狞的四肢瞬间覆盖在亚伦的上方。
犹豫就会败北,这话是另一个人常对亚伦说起的,他一直对这感到不屑,现在才觉得那是对他好。
扳机扣下,但毫无疑问的打空了。利爪也随之挥来,狠狠地拍在了亚伦的脑袋上。
视野天旋地转,他在最后一刻将杖剑穿刺进入野兽的心脏。
雷霆烈火齐涌,连锁反应般的火焰如蛇一样钻进了它身体里的任何一处,超高温令血液霎时间蒸干,全身披覆的长毛化为了满地灰烬,野兽已经成为了一具焦炭干尸。
兽化的神父几乎同时完成自愈,而艾丽儿抢先挡在了它面前。她即是侦探的后背,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在这样狭窄的卧室里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力,所以她必须一击命中。
这是助手多年后第一次直面野兽,她十四岁就被训练成为猎人,以血继承那些无数死去的遗愿,猎杀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旧时代遗物。
而技艺不会随时间变得生疏,那是烙印于血液中的残酷知识。这里是崭新的时代,旧时代就该呆在旧时代的坟墓里才对。
锋利的细剑紧贴着袖口滑出,破开野兽的掌面如切开沉重的钢铁。细剑刺入顺接拔出,它的心脏在那之后已经遭到了致命的伤害。
亚伦后撤一步拔出杖剑,脱力一样倚在卧室门框上。艾丽儿则歪歪斜斜的躺在他身上,一边颤抖着为他检查伤势,一边用手扫掉上面的鲜血。
“助手,干得漂亮。”
亚伦高兴的拍了拍艾丽儿的肩膀,又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对不起。”艾丽儿轻轻的摇头,“我该早点发现的。”
“说什么呢,这不怪你,助手。”
亚伦眯着眼,慢吞吞的从兜里掏出了铁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他需要清晰的思维来应对接下来的侦查,挨的那一巴掌委实不太好受。好像是轻微的脑震荡,因为他有点儿想吐。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后,亚伦走到门口站着抽完了整支烟。
眼前迷乱的烟雾里他似乎窥探到了真相,只是那真相令他毛骨悚然,也不肯直接面对。这些野兽出现的太过诡异,也着实太弱。
虽然双手依旧颤抖,技艺依旧存在。可是他们曾面对的那东西却并不是身后那两头人形野兽可以比拟的。
真正的野兽是一种更可怕的生物,它们蜗居于夹缝与阴影,是一旦流放,就绝不可控制的畸形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