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黛玉不在的这两天,贾母都有叫人过来探视,王嬷嬷不愿让那边人知道了多事,只说姑娘身上不舒服,吃了药才睡下,或者姑娘睡下还没起来等话给推脱出去,来探视的人也没怎么在意,回去只跟贾母说姑娘跟往日一样。贾母便不多费心,毕竟省亲别墅的其他景致都修得差不多了,是应该打点元妃省亲的时候了。

这日贾政递上奏折,恭请元妃省亲,玄泽看了,便指定在过了年之后上元之日,也就是元宵节这天准许元妃省亲。

此后王夫人和凤姐儿更加的忙活,贾政贾珍贾琏等人亦不得闲,倒是宝玉跟迎春三姐妹整日无事可做,贾政每日忙,也来不及问询宝玉的功课,倒把宝玉给乐坏了。

这日天下了雪,大家都懒得出去,宝玉正在房里同丫头们玩笑,却听见外边有人笑道:“宝兄弟在家呢吗?”

宝玉一听是宝钗的声音,忙笑道:“在呢,宝姐姐快请进。”

你道宝钗为何来宝玉这里,却因宝钗让他的哥哥四处打探盅毒的解毒办法,最终依旧没有寻得,无奈之中只得自己暗暗的休息体内的那一点点灵力,只求能快一点变得强大,能够冲破盅毒,获得自由之身。

说起了修习灵力,又想到了宝玉的通灵宝玉,暗自惦念那通灵宝玉中暗暗隐藏的浓厚的灵力,妄图将它占为己有。

宝钗进得屋来,见宝玉正在炕上同小丫头一起叨登一些胭脂香粉之类的东西,便笑道:“宝兄弟,你又弄这个?”

“是啊,宝姐姐来瞧,这一种香粉味道如何?”

“那年你给我的胭脂配方真是好呢。”宝钗自然是记得这事,那一张胭脂方子可是替她赚足了银子,如今他们家的胭脂铺子里,最热卖的还是宝玉的那张方子做出来的胭脂呢。

“没什么,姐姐觉得好便好,我正乐的效劳呢。”

“恩,”宝钗一边坐了,一边拿眼睛瞧着宝玉胸前的那块玉,又道:“整日价说你这块玉,到底也没仔细看过,今儿倒是要鉴赏鉴赏。”

宝玉听了这话,不好拒绝,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自要去解那通灵宝玉。

“做什么又解它?”晴雯从里间听了宝钗的话出来,老太太每回都叮嘱,那通灵宝玉是宝玉的命根子,一定不能有闪失。

“宝姐姐要瞧瞧。”

“哦,宝姑娘什么没见过,不过是块玉罢了,有几个字而已,原也没什么稀奇的去处,只请姑娘就这样瞧瞧罢了,又摘它做什么?”晴雯的嘴刀子一般,说话干脆利索。

“哟,瞧着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宝兄弟的事情你上心倒也罢了,怎么连个好声好气的也没有?这屋子里主子奴才的,还分清分不清了?”宝钗心中暗恨晴雯多事,通灵宝玉在他脖子上带着,自己是没有办法得手的,除非宝玉心甘情愿的摘下来,人与玉分开,或许宝钗还容易得手些。

“宝姑娘莫怪,二爷屋子里,向来是这样的,原来袭人在的时候,比我更嚣张呢,也没听姑娘说过什么,不过是袭人事事都听姑娘的罢了,如今我在这里,原是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的意思,宝二爷的事情自然是上心的,不然主子出了事,我们做奴才的可不就下地狱的份都没有了?只求姑娘体谅吧。”晴雯神态自然,语气和缓却没有一丝奴颜婢膝。

“哼,原来这就是宝兄弟屋里的规矩。”宝钗冷笑一声,便起身要走。

“姑娘尽管去太太房里告状,我这脸上又不是没挨过那大嘴巴子,那又怎样?老太太说了玉不离身,凭谁都一样,二爷是太太的儿子,只怕太太比奴婢还上心呢。”晴雯看着宝钗要离去的背影,冷笑着说道。

“好你个臭丫头,真是太没规矩了。”凭宝钗怎样能忍,也吃不下晴雯这口恶气,于是她迅速的转身,抬手就往晴雯脸上抽来。

晴雯却把手一扬,将宝钗的手挡在臂膀之外,宝钗没想到晴雯会反抗,所以一时愕然,但晴雯却早有准备,胳膊一用力,顺手一推,宝钗便站立不稳,往后仰去,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晴雯却不动声色,上前拉扯宝钗,嘴里还着急的说道:“哎呀,宝姑娘你怎么了?打不着奴婢也犯不上自己往地上坐呀,大冷的天,地上凉,快起来吧。”

宝玉原就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也忙道:“宝姐姐快起来,是不是被什么绊倒了?”

宝钗又羞又怒,顺手抓住晴雯,使出灵力往外一甩,晴雯便如落叶般被甩出去。

啊?!宝玉见宝钗轻而易举的甩飞了晴雯,心中大惊,宝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晴雯被甩到墙壁上,咚的一声撞了一下墙,又被甩到地上,便已经昏过去了,墙上的东西被撞得七零八落。

宝钗心中怒气稍微小了一点,起身时看见宝玉的目光盯着自己,像是盯着一个怪物一般,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只怕又多了些麻烦。都怪晴雯这小蹄子太气人,让自己一时忘了掩饰自己,漏了马脚。

宝钗暗暗的骂自己无用,又把笑脸对着宝玉,问道:“宝兄弟,你瞧什么呢?”

“宝姐姐,难道你会武功吗?怎么你一下竟把晴雯甩出去那么远?”

怕什么来什么,宝玉也不傻,片刻之间便明白了眼前这位表姐并不是等闲之辈,她那娴静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多么可怕的真实的她!

“宝兄弟,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刚才我不过是很生气罢了,从小到大没有奴才敢这样跟我说话,并没想要怎么样,不知为什么,晴雯这丫头便甩出去了,莫不是她会什么劳什子武功吧?”宝钗一脸的无辜,怔怔的看着宝玉。

丫头们早就七手八脚的把晴雯扶起来,又七摇八晃的晃醒了她,宝玉便过去关切的问她怎么样?

晴雯冷笑道:“我天生命贱,没那么容易死。”

话虽这样说,但是此时晴雯全身酸痛,只有嘴上逞强的份了,碧痕和秋雯把她扶起来,搀到床上,宝玉叫人去寻太医来,转身看见宝钗依旧站在那里,便上前说道:“宝姐姐,你且请回吧,晴雯伤的厉害,若是老太太问起来,我能替你遮掩就替你遮掩,遮掩不了,舍不得只能实说了,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老太太那里自然有办法知道。”

宝钗见宝玉的脸上冷冷的,不似往日嬉笑模样,便奇怪的问道:“宝兄弟,难道你竟为了一个丫头,跟我较真不成?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姐弟,反倒比不上一个几两银子买来的丫头不成?”

宝玉听了,冷冷的说道:“宝姐姐这话好糊涂,原来我身边的袭人好好的,不知为何,被撵了出去竟然卖到了妓院里,众人都说这府上的管家娘子心狠,但终究比不得有些人,明明是利用完了,反倒落井下石。如今我屋里好歹有个像模像样的丫头,若我还保护不了,我可成了什么人了?”

宝钗听了这话,心中骇然,不知因何宝玉知道袭人被卖进了妓院,也不知因何知道是自己家的人买了袭人去,又把她转卖到妓院里的事情。不管是怎么样,宝钗此时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宝玉也不理她,只管忙自己的,反倒是莺儿找了这里来,见宝钗愣愣的站在那里,忙拉了她回去。

宝钗被莺儿拉回去,百思不得其解,总也想不明白宝玉是怎么知道了袭人被卖到青楼之事,这件事情做得很紧密,宝玉平日里只知道跟女孩子们玩笑,在这些凡俗事物上向来不愿操心,这种事情,他是怎么知道呢?

宝钗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宝玉那日在跟几个世家公子一起吃酒吃的高兴了,大家一高兴便去了万香楼,万香楼里的姑娘个个妩媚鲜艳,宝玉虽然从小跟家里的丫头们玩笑惯了,一是贾母管的很严,大事总不许他错了,二是王夫人也很上心,总怕他被丫头们勾引坏了,所以却总没闹得太出格儿,这青楼里的架势他确实没见过。众人拉拉扯扯的又叫了一桌花酒,宝玉因支撑不出,要解手,出去转了几转便转晕了,直转到后面洗衣房里去,正巧碰见了坐在一大推衣服里面的袭人,头发散乱,一身兰花粗布衣衫,正在那里搓洗着红红绿绿的衣裳。

宝玉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便只怔怔的站在那里,袭人感到边上有人,抬头看时确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宝玉,一时间也傻了。她忙把满手的肥皂泡在衣襟上擦了擦,怔怔的站起来,呆呆的问道:“你是……宝二爷?”

“袭人?”

“二爷!”袭人见来人真的是宝玉,便如同见到了世界上最亲的人,在妓院里这段时间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抱着宝玉,哭个不停。“二爷……我好命苦啊,被人不明不白的拐来,……卖到了这种地方,因为不从……妈妈的话,被打了一顿,赶到这里……来做粗活。……”

“袭人,是谁拐卖了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我那里知道?当时我被人羞辱了,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便在这里了。”

“不怕,袭人,我去找你哥哥来。”宝玉一边哄着袭人,一边说道。

“对,二爷,你去找我哥哥来,只要我哥哥求了戴相,便会查明白是谁把我卖进了这里……”

自然,花自芳不会见自己的亲妹子在火坑里而不去救她,先是花了银子,赎回家,好好的养了一阵子,袭人的身上虽然满是伤疤,不过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自然也慢慢的好了,她嫂子虽然百般的不愿意,无奈她娘和她哥哥做主,她嫂子一肚子怨言也不敢说半个字。

戴权收了宝玉送来的一百两银子,稍微动用了自己的一点实力,便差明白了当初荣国府的管家娘子因为袭人触犯了家规,十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可那人牙子正好是薛家的下人,若是买了别人还好,买了这荣国府的丫头,他们自然是不敢隐瞒的,便告诉了薛姨妈,宝钗心中有鬼,因为挑唆袭人,勾引宝玉原来也有她的份,袭人原收了她不少好处,处处维护着她,只怕将来事情露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好,于是一狠心,把袭人仍然以十两银子的身价卖给了万香楼。

明白了真相,袭人的心里悲痛万分,原来自己一心依靠的宝姑娘,竟然是这样的心肠。这件事情,宝玉自然也全都了解了,一来他原本就是局中人,袭人落得这样,他自知自己有责任,当初拉着袭人做那种风月之事,毕竟是宝玉的主意,至于后来万般宠信她,为了她撵了茜雪,自然跟她处处维护自己有关,这却怨不得别人。宝玉痛定思痛,平日里便偷偷的给袭人送些银两来,只愿她能平安的度过余生罢了。

此后宝玉明白了宝钗的为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远着她,况且这种事情自己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便是拿出来了,瞧着太太的样子,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平日里不过碍着太太的脸面,不露出来罢了。宝钗此时还自以为是的,在宝玉面前跟晴雯相争,谁知千算万算,却被别人看的透透的了。

宝钗独自歪在炕上想心事,却听见外边哥哥大大咧咧的说道:“妹妹,你的病有救了!”

宝钗心中一紧,忙从炕上下来,薛姨妈听了薛蟠的话,自然也高兴的从那边屋里过来,拉着薛蟠忙问:“蟠儿,你说什么?你妹妹的病有救了?”

“妈,刚才我在外边铺子里,看着管家们跟宫里来的钦差碰帐,谁知道有个人一身破衣烂衫的在铺子门口摔倒了,本来我心里郁闷,原是为了咱们家宫中的差事如今被收回去了,妹妹如今也病着,原想叫人抬出去扔的远远的,但又见这人衣衫虽然很破了,但料子却都是上等的绸缎,想他必定也是富家子弟,一时落难了也未可知,便叫人抬进来,先给他喝了水,又给他弄了药覆伤口,后来谈起话来,才知道这人原来就是南边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儿。”

“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他能治你妹妹的病吗?”薛姨妈着急的问道。

“我问了,他说妹妹这病,他是手到擒来,只是他要的条件很高,我不敢擅自答应,只得先回来同妈妈和妹妹商量。”

“他怎么说?”

“他要我们……”薛蟠说着,突然住口,转身到屋外,看见莺儿在那里,便说,“莺儿,你带着丫头们都去厢房里伺候,不叫时不许过来,还有香菱,到院门口看着,任何人不许进来,便是那边姨太太来了,也给我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