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安认可了他的说法,安分下来,不再抗拒他穿衣动作,被扶着走也很配合。
只是随着脚步的前进,她的脑子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晃来晃去……
一阵地转天旋后,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挂在手臂上的重量一沉,陈瑭下意识将人搂住,发现前一分钟还跟他对答如流的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散乱的发丝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绯红的唇微微张着,可以看见一点点雪白的贝齿……
陈瑭仓促地移开视线,稍稍调整姿势将人打横抱起。
酒保早就留意他了,见他想把人带走赶紧上前拦住,质问道:“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陈瑭把人往上抱了抱,示意他自己看手腕上的亲密手环,“她未婚夫,来接她的。”
酒保仔细核对亲密手环内侧的编号,发现的确是同一个数字,松了口气放行了。
停车位距离甚远,陈瑭一路把人抱进车里再到放下,累出一身薄汗。
睡梦中的人歪在后座上,难受地扭动起来。
陈瑭看了她一会儿,探身进去帮她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
“真是欠了你的。”
车厢里安安静静,孟惜安哼都没哼一声,睡得十分香甜。
咔嚓。
陈瑭看着定格在屏幕上熟睡的女人,心气顺了不少,心满意足保存了这份罪证。
因着上回已经送过一次,陈瑭熟门熟路地进入小区,把车停在孟惜安的房子门口。
上一次下车就走什么都没仔细看,这一次来他发现孟惜安家还真是大得离谱。
借着车灯、小区路灯以及院子里装的太阳能装饰灯、地灯等等,可以看见数百平方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精心排布的花木植株,房子倒是不大,约莫一百多平米的样子,是栋三层小楼。
用从孟惜安包里翻出来的卡依次刷开两道门,正要推开房子的大门时,他敏锐地差距到了一丝异样。
手放在门把上没有按下去,他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
这家伙养着的异兽似乎叫……
“大咪?”
异兽的记忆力十分强悍,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时间也不长,他应该是能被记起来的。
果然,等了几秒再开门,刚刚就坐在门后的异兽并没有直接扑上来,而只是用饱含威胁的低吼震慑他。
从外边看房子里是黑的,实际打开来却点着两盏橘黄的小灯,一盏就在玄关,另一盏则位于客厅。
乍一看很温馨,再细一瞧,又觉得格外冷清。
这房子里似乎只住着一人一兽,相依为命。
在大咪的带领下,陈瑭找到孟惜安的房间,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
孟惜安翻了个身,大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陈瑭则累得直接坐在了床沿上,长长换了口气。
明亮的灯光在地上投出只有三条腿的影子,那影子向前,低吼着靠了过去。
大咪凶狠地盯着他,颇有过河拆桥的架势。
陈瑭回看了它一眼,起身和床拉出一米距离。
大咪如愿在床铺和他中间躺下,终于不再怒目而视,悠悠闭上眼睛。
物似主人形,这话倒是一点不错。
陈瑭冷笑一声,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不太避讳地打量起孟惜安的房间。
白色墙体,深灰窗帘,两米大床走的也是极简风,床头放了一个同色系的矮柜,柜上连着一只长细杆的台灯。
窗户落地,靠窗的位置划出了一块小小的区域,铺了块黑色的地毯,地毯上放着张矮桌,一本书摊在桌面上,紧挨着圆润的黑色陶罐。
唯一的沙发是布艺的,米色,上面坐了一只毛茸茸的玩偶。
和孟惜安本人一样,这是个让人倍感大气又觉得兴味索然的房间。
陈瑭走到门口,遥遥对着床上发型凌乱衣衫也凌乱的女人。
十三年同窗四年同事,这么失魂落魄的孟惜安他也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是为的什么。
陈瑭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身后房间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
数秒后,他重新站到房门口。
大咪跳到了床上,而本来好好躺在床上的孟惜安已经跪在了地上,身前是一堆散发着异味的呕吐物。
孟惜安断断续续吐了很久,终于吐干净了,迷迷糊糊地又想往床上爬,幸好陈瑭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人放倒在一边干净的地板上,才没把床也彻底霍霍了。
压根儿没清醒的人一躺平,就又闭上了眼睛。
陈瑭看着满地狼藉,重重抹了一把脸。
最后一次!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陈瑭把拖把放回原来的位置,扶着楼梯扶手下到客厅,瘫坐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孟惜安真不愧是他八字不合的对头,刚拖完的地她能再吐一遍,彻底抹杀他历经千辛结出的劳动果实。
坐了好一会儿,他在一楼转了一圈找到厨房。
出乎意料,厨房里的厨具种类丰富,且都存在被使用过的痕迹,像是经常开火的样子。
烧水壶被拿起,灌满水后开始工作,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
陈瑭倚在流理台上,无意识拧起眉头。
若说孟惜安独居,这么齐全的锅碗瓢盆又不像她的作风,如果家里没人只是她的家人短期不在,这房子又似乎太过空荡了,几乎一点零碎的东西都没有,不像是多人常年居住的……
烧水壶的工作效率很高,没几分钟就开了。
陈瑭找了个杯子,连同烧水壶一起送上楼,搁在床头的矮柜上。
这回真的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