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间间房间地找呢,谢留夷右手提着烧水壶,左手拖着一叠碗从楼梯口冒出来了。
“谢姐,你去哪儿了啊?”周海洋急忙上去,接过谢留夷手里的东西。
谢留夷绕过他,把东西递到陈小峰和陈美意手上,随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手,口中道:“多喝热水。”
陈小峰被水壶坠得手往下沉了沉,听到谢留夷的直男式发言,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下楼去帮病号烧热水。
他一直以为谢留夷冷漠孤傲,难以接近,现在觉得她分明就是外冷内热,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谢留夷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东西,只觉得他眼神看得她发毛,索性转过脸,对着宋烨和周海洋说道:“你们跟我走。”
说着转身下楼,脚步有些迫不及待、落荒而逃的意思。
三人下到一楼。周海洋和宋烨在东南角的小门前又敲又喊的老半天,门内一点反应都没有。谢留夷退远几步拎起裙摆,抬腿就要踹门,宋烨和周海洋急忙拦住。
“谢姐,法治社会,擅闯民居是犯法的。”
听到周海洋说法治社会,谢留夷槽多无口,却顾忌着没有开口说什么。
“我们先自己找找,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来硬的。”
宋烨担心老太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别一不小心被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谢留夷收回腿, “找过了,没有。”
她守夜的时候就发现几个人呼吸有些沉重,猜到可能有人染了风寒,因此天一亮便楼上楼下地翻找过一遍。别说药了,连食物都没有,灶台上厚厚一层落灰,水还是她现打的。
“那就去村里找找,村子里应该有卫生所。”宋烨提议道,周海洋跟着猛点头。
谢留夷暂时打消破门而入的想法,转身出了客栈大厅,钻进旁边的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右手提着一把柴刀,左手五指岔开夹着一把菜刀、一把斧头。
走到等在院子里的两人面前,抬起左手,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挑一把拿着,防身。”
他们要去村子里找卫生所,谢留夷却找了几个“凶器”让他们防身,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村子里有危险。
“你发现了什么吗?”宋烨问道。
“发现什么?”谢留夷一脸莫名。拿武器防身还需要理由吗?
看到谢留夷表情,两个人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武器”。
谢留夷右手提刀挽了个刀花,觉得不太趁手,然而总比空手好,右手空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烦躁。
她一马当先地走了,周海洋看着手里的斧头,想学谢留夷玩刀的动作,却差点脱手砸到脚。手忙脚乱地接住,对宋烨道:“宋哥,我谢姐一定是混江湖的,这手刀玩的,那叫一漂亮。”
……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在客栈院子里看村子,觉得近在眼前,实际上三人沿着青石板小路走了足有四十分钟才抵达。
村子和客栈所在的山头隔着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河上一座仿古中式木桥,由于常年水汽浸润,栏杆脚边长出一丛丛蘑菇。
桥面许久未曾养护,青苔像皮藓一样覆盖其上,十分湿滑。过桥的时候谢留夷特意放缓了脚步,她走得稳,但是后面两个已经开始扶着栏杆打滑了。
过了桥就是村口。村子周围围着一圈高过人头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青绿色的蔓生植物,将村子遮挡得密不透风,只在村口留出一个三米宽的口子。
顺着从村口延伸的主干道看去,两边店铺林立,门前立着配色十分扎眼的灯箱,写着餐饮住宿和店家的特色菜。
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正是起床忙碌的时候,然而所有店铺都大门紧闭,目之所及不见人烟,整个村子安静得连犬吠鸡鸣都没有,只能听到山风掠过街头巷尾时的轻声呼啸。
村子里难道没人吗?
街道干净整洁,几户商铺二楼的小花园花木繁茂,显然是常有人打理的,与村外疏于保养的木桥形成鲜明对比。
村子里是有人的,这些人却不会出村。
谢留夷得出这个结论,没有继续往里走,耐心地等着身后两人一步一滑地下了桥,蹭掉脚上沾染的苔藓,走过来之后才开口。
“村子有古怪,待会跟紧我。”
“谢姐,从没听过你说这么长的话。”周海洋关注的重点完全跑偏。
谢留夷:……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直觉自己并不是寡言的人,但是每次开口前总会下意识地提醒自己少说话,可能跟以前的经历有关吧。
然而现在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这个习惯从何而来,只好“嗯”了一声。
好在宋烨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主动把话题岔开,“你们有没有觉得,村子里安静得过分?”
“是有点,宋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周海洋一拍大腿,“从昨天开始,你们谁看见鸟了?这么大一座山,一只鸟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这一点谢留夷早就注意到了。她听觉和视觉都远超常人,从一开始就觉得整个世界安静得有些虚假。除了昨晚出现在客栈院子里的东西外,她没有看见任何活物,也没听见鸟叫虫鸣。
她有个猜测,只是现在证据不足,等探明村子的真实情况,她的猜测就可以得到验证。
“先进村。”现在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她招呼二人进村。依然是她打头,宋烨断后,两人不约而同把年纪最小的周海洋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