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大量法则之力投影在识海中,识海翻起滔天巨浪。谢留夷一声闷哼,七窍同时渗出鲜血, 清冷出尘的脸被鲜红的血覆盖大半, 像个血修罗。
她现在的感觉, 就好像一秒内吃了十头牛,撑得慌。撑的不是胃, 是脑子。
识海上空的星图这次没有震荡,就直接暗了下去。
谢留夷现在的状态很玄妙,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甚至不知道, “自己”是否存在。
她能“看”到的, 只有纷乱复杂、毫无规律的线条,如同一团纠缠在一起,找不到头绪的毛线;不,那不是线, 那是布匹,薄薄的布匹互相穿透、缠绕、飞舞,一眼望不到头;但是细看, 它又不是布匹, 它好像是某种无规则的物体。
总之, 就是乱。她被装在一个无规则的、漫无边际的、不知名的东西里面。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 你得去研究它, 弄清楚它是什么。但是她的脑子说:对不起,我不存在。
遭了,她脑子没了。她顿时如丧考妣。
突然,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周围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她似乎沉入了永恒的寂灭。
就在这一片虚无中,出现了一个白点,不过片刻,白点就在她眼前放大,成了一个人形。
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他神圣、庄严、俊美、无法直视。
那人向她伸出一根指头,她感觉自己额头一凉,理智、思维、情感、记忆……瞬间回归。
她的脑子回来了!
她在一个巨大的剑牢里,清冷的剑光映照出面前白衣仙尊的样子。仙尊皱眉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宇宙级别的难题。
看看周围熟悉的剑牢,再看看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谢留夷试探出声,“师父?”
她话音刚一落下,白衣仙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为难他半天的世纪难题终于得到解答。
“啊,对,你是我徒弟。”
一如当年她筑基后,自己飞回凌云峰见她师父的场景。
谢留夷:“我应该对你想起我这件事感恩戴德吗?”
吐槽的话一出口,她发现她能自由说话了!寡言封印的束缚消失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师父不是飞升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她师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等谢留夷回答,白衣仙尊自问自答:“对啊,我怎么在这儿?”
谢留夷:完了,我师父的脑子也出走了。
好在她师父的脑子很快又回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来这儿,是因为你悟道了。”
谢留夷:???
她明明还没开始悟道就直接被冲击傻了。
不过无所谓,她师父都来了,她也不需要凡事都自己硬撑。
谢留夷一个滑跪,抱住白衣仙尊的大腿,“师父,有怪物欺负我!”
白衣仙尊低下头,嘴角微微抽搐,“说详细点。”
于是谢留夷开始喋喋不休地告状,告游戏的状,告石像怪的状。努力渲染自己跟游戏交手的时候被打得有多惨,选择性遗忘当时自己暗搓搓地想先下手为强来着。
白衣仙尊表情放空地思考了一会,露出明悟的表情。
“你说的游戏,应当是‘潜识’。”
“潜识?!”谢留夷震惊,这玩意儿还有名字?
“嗯,”白衣仙尊点头,借着踱步的动作,挣开某人的胳膊,“是高等位面的存在,你飞升之后就会见到。它们以低等位面智慧生物的灵魂为食。”
“它们?”谢留夷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重点词汇。这玩意儿竟然不止一个?
白衣仙尊蹙眉不说话。
这个表情谢留夷很熟悉,她师父不爱说话,每次不得不说一大堆来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谢留夷总结为:好烦哦还不能不管徒弟,的表情。
“潜识是一个群体,也是一个整体。这个你理解不了没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若非潜识,我和你的这段师徒缘分也不会开始。”
谢留夷疑问地看向她师父,还没开口提问,白衣仙尊就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上。她先是感到脑海中一阵清凉,好像大热天喝了一杯薄荷汽水。紧接着,就发现她师父直接把问题的答案送进了她的脑子。
谢留夷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飞升之后,她师父终于学会了如何偷懒。
潜识这种生物吧,不能以善恶去划分。它只是在宇宙食物链中,恰好位于大多数智慧生物上面而已。
它没有实体,只有意识,所以既是群体也是整体。它属于高纬度宇宙的生命,以低纬度宇宙的智慧生命为食。
每当发现有智慧生物生活的星球,它就会构建出可以连通两个维度的中转站,通过中转站来捕食猎物。
这个中转站,就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