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昭真是满心郁闷,想到颜非为涨红了脸,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更加羞恼。
过了一会儿车里才传出说话声,开始只有颜非为一个人的声音,她坚持不懈的啰嗦了许久,男孩儿才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头打开,两个人在里头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他听的也不真切,但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全身发毛,莫名的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随即他满头黑线,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有几分无语。
都是被姓颜的女人给折腾的……他面无表情的把责任推到颜非为头上。
随后颜非为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出来,安慰他:“不用担心了,小楚儿不会讨厌你的。”
古玉昭僵硬的说道:“我一点都担心。”
颜非为眨眨眼,意味深长:“哦~~”
古玉昭沉默片刻,心知对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他承认自个儿不是对手,果断的换了话题:“你说,你已经把潘十娘……”他忘记了那个词怎么说,斟酌片刻,淡定道,“法器。”他十分严肃,“你从她身上拿走了,对吗?”
“嗯。”颜非为老实说道,“我给藏起来了。”
“藏哪儿了?”
“咱家。”
古玉昭顿了一下,他嘴唇勾了勾,又迅速的抿成一条直线,轻轻咳嗽一声——他绝不承认他心情忽然好起来是因为颜非为自然而然的“咱家”二字。
颜非为奇怪他怎么忽然沉默:“莲白?”
古玉昭拉下脸来,黑黝黝的眸子阴凉阴凉的盯着她,颜非为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睛瞪得更大,精神奕奕理直气壮:“你有话直说。”
古玉昭哼了一声,难道要他坦白,他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较劲儿么?
颜非为早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别扭,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很淡定的说了句:“美人心,海底
针,果然猜不得。”
古玉昭却永远也适应不了她的各种“调戏”,差点气了个仰倒,对她既没任何法子,偏偏自个儿还老是想不开,想和以往一样冲她发脾气又觉得那样太过女气,有损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于是只能努力的把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咽下去,默默的内伤。
他恨恨的想,前前后后,这一笔一笔的账,老子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幽幽的盯着她,黑不见底的眼眸看的人直发毛。
颜非为不受影响的回瞪,很宽容大度的说道:“没关系,你不想说话我可以等的。”她微微一笑,“对美人,我一向十分有耐心。”
古玉昭一把抓住她的前襟,面目狰狞,鼻子贴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想掐死你!”
“莲白……”
“住口!不许叫这个名字!”
“不是……”
“玩儿的很高兴是吧?!”
“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简直不知羞耻!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个陌生的文绉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古玉昭一愣,却见颜非为讪讪一笑,指着旁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人来了,我们这样子不太好……不过,已经晚了。”
古玉昭松开她的衣服,冷冷的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发表意见的是一个骑着毛驴与马车并行的读书人,斯文老实,一股子酸腐味,看着他们,满脸的不赞同和明显的鄙夷。
骤然和古玉昭正面对上,书生一呆,眼睛都直了,他面上一红,迅速避开视线,慌忙说道:“小生眼拙,方才竟然把姑娘当做了男子……”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因此没有看到古玉昭黑沉如锅底的脸色,再加之颜非为扑哧笑出声,没心没肺的揶揄着,“姑娘啊,这书生都道歉了,您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哟?”
书生听了,慌慌张张的抬起头,连声道歉:“姑娘,小生真的是无心的……”被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讨厌在书生看来仿佛十分严重,他甚至顾不得自己坐没坐稳,两手都松开了缰绳姿势勉强的扭着身体,不停作揖,面色懊恼后悔不已,“实在是姑娘生的高大,又是男子装扮,小生这才……”
这句话直接把古玉昭给点爆了,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书生栽着脑袋说了一半,忽觉头顶一阵呼呼的风声,他下意识的抬头,鞭子已经到了他跟前,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在距离他面门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夹杂着凌厉的气劲儿,啪的一声响。
“哇啊啊啊啊……啊!”书生惨叫一声,从驴子上狼狈的掉了下去,咕噜噜的滚到路边的沟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