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从此古玉昭再也没有单独接触书生的机会。
书生自以为小命儿被人拿捏在手中,偶尔在赶车的时候忽然感叹一下自己命苦时运不济如何如何,倒也没有别的动作,仿佛认命了一般。
书生奉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原本就是出门四处游历增长见识的,从某些方面来看倒是与颜非为的想法不谋而合,颜非为见他也是闲人一个,虽然是“被迫”留了下来,偶尔被心情不好的古玉昭指示做这个做那个,口中虽然时常念念有词,神情却没有怨恨,倒颇有些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意思,还给没有任何出门经验的夫妻俩不少帮助。
颜非为打定主意,若是书生不提要走,她就不说破“三尸丸”的真相。
只是叫古玉昭和颜非为都十分稀奇的是,书生在照看孩子上倒是很有一套,没两天功夫就和小楚音混熟了,生性安静沉默的小孩儿有时候能和书生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上小半个时辰。
就是说话的内容让古玉昭十分无语。
不过看得出来,书生真心喜欢小楚音,小楚音也十分稀罕书生,两人互相直呼对方姓名,以兄弟相称(= =),但书生偏偏唤古玉昭为“祁兄”,辈分乱七八糟,好在古玉昭压根儿没在意这些,没把这些称呼当真,而颜非为更是不会纠结辈分问题,几个人的称呼就这么不伦不类的叫着,更没多管闲事的旁人来提醒他们。
这日傍晚,磨磨蹭蹭赶路的众人终究是错过了投宿,书生手搭凉棚遥遥远望,对趴在自己肩膀上四处张望的小楚音说道:“小楚贤弟,为兄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水流之声,看来今夜我们要在河边扎营露宿了。”
小楚音一本正经的感叹:“是啊。”随即他皱起了胖乎乎的包子脸,用他细声细气的稚嫩嗓音很烦恼的抱怨道,“又有好多虫子咬。”
“不妨事。”书生安慰他,“待我们安顿好,为兄去找些驱除蚊虫的草木,等到夜里睡下之前点燃,就不会被虫子咬了。”
“好吧。”小楚音小大人的似的点点头,搂着书生脖子的手紧了紧,大概是站久了累了,他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书生的背上,歪了歪脑袋,坚持了许久的严肃小脸上露出属于孩童的娇憨天真,略带期盼的问道,“白泽大哥,今晚有野味给楚儿吃吗?”
一声孩子气十足的“楚儿”,彻底的让他原形毕露了,书生的眼神十分的柔软,仿佛他之前的不含半分玩笑逗弄的“称兄道弟”只是为了让小孩儿开心遂认真配合的“过家家”,小孩儿累了,他自然也不必再继续下去,像个真正的疼爱孩子的长辈一样,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神态,低声说道:“楚儿想吃,就一定会有的。”
他的声音很低,听在颜非为和古玉昭的耳朵里只是模糊不清的一句,若古玉昭看到书生此时的神态,一定会发现端倪,进而察觉到什么,再过一阵子,真相或许就呼之欲出了。
但他已经习惯了书生和男孩儿之间幼稚的让人发笑的互动,习惯了自然不会再去关注,所以也就没办法发现异常。
再加上坐了整整一天的马车,哪怕中途停下来几次稍事休息或者看看风景,他此时此刻也非常的疲累了。
颜非为见状,带着点讨好的关心:“莲白,累了啊?”
古玉昭口中溢出一丝嗤笑,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天,本来就觉得憋屈的古玉昭又一次被颜非为惹怒之后,就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他现在不假装白莲花了,知道让颜非为回去是没可能了,仗着颜非为脾气好,无论自己怎么惹她一样会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他脾气越发的大,动辄对她冷嘲热讽,带着一丝不现
实的奢望,期待这人能被自己激到,然后回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颜非为很坚定的不松口。
古玉昭没辙,也只能在口头上刺对方两句出一口闷气,以免把自己给憋死。
颜非为苦了脸,她倒是有些想念古玉昭假装祁莲白的时候宽容温和的样子了,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的时候也别有风情,给自己甩脸色看不要紧,一切肢体接触都被禁制,更叫她妒忌的是,古玉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她,这两天竟然也会主动的亲近小楚儿了,甚至有一次还准许小楚儿亲他的脸!
她羡慕妒忌恨啊!
古玉昭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让她不痛快的法子,但一般情况下大爷他很不屑使用,利用美色什么的,有损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脸面,所以虽然每次都成功的使颜非为不痛快了,他自己也没多舒坦。
颜非为丧气的道歉:“莲白,你太小气了,我都低声下气的道歉了,你跟我置气,使小性子。”
道歉?!古玉昭闻言又怒了!你妹的道歉!他看着一脸委屈的女人又有些呼吸不畅了,他简直想抓着她的肩膀猛摇,冲她咆哮:你这是道歉吗?你这是想让老子消气吗?你tm见过哪个人道歉和你一样奔着火上浇油去的?!
古玉昭脸色铁青,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靠着车子一动也不动,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爷不气,爷特么的不跟个二货置气!掉价!哼……
颜非为当他只是累了,坚持不懈的讨好着关心道:“你再坚持坚持,我们到了下一处城镇,就停下来好好休息几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