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鹤舟那句“她姓秦”, 秦栀愣住，手机没拿稳，吧嗒一声直接摔在地上。
赖小锋见面前的女孩呆愣愣的模样, 于是俯身将手机捡起来递给她：“手机拿好, 屏幕摔坏了，在这可不好找地方修。”
秦栀握着手机, 缓慢地回过神来，声音闷闷地跟学长说了声谢谢, 整个人却因为沈鹤舟的那句话, 思绪全乱了。
他有喜欢的人, 姓秦。
说的是她吗？
秦栀微垂着脑袋, 视线落在屏幕上, 一时间喉咙酸酸胀胀, 还有种说不出的刺痛。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沈鹤舟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先前的拒绝又算什么？
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所以又想跟她重新开始？秦栀唇角收紧，有些可笑的想, 她和沈鹤舟明明连开始都没有。
秦栀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若是时间倒转到几个月前，看到沈鹤舟的直播, 她会欣喜若狂，这样昭告天下的宣誓主权，她从未想过, 但是现在, 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秦栀到现在都能回想起, 被沈鹤舟拒绝时的心情, 高山低谷像坐过山车通通走了一遭。
此时的沈鹤舟与刚才直播时的状态有所不同，秦栀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两条短信。
他和刘汉成在一起，会不会是他让刘汉成发的？
秦栀开始胡思乱想，却唯独猜不透沈鹤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的三言两语，像是单方面的想将她拉回到当初她未被对方拒绝的状态。
真的能这么简单？
秦栀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只觉得此刻的她做不到。
一旁的赖小锋还在看直播，见秦栀心不在焉地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莫名很丧，赖小锋担心道：“小秦，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栀摇摇头，语气蔫哒哒的，像盆缺了水的植物，轻声说：“我没事。”
见秦栀没什么大问题，赖小锋又继续看直播。
刚才沈队长的几句话，惊讶的不止他，还有直播间的几十万网友。
原以为沈队长那句“我有喜欢的人”，只是跟大家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还精确到姓，短短几分钟内，弹幕区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这么说我们是没戏了吗呜呜呜呜QAQ”
“等等，沈队长的意思是，他现在单身，但是喜欢一个姓秦的女生，说明两人还没有在一起！”
“离大谱！沈队长该不是单相思吧？！那个姓秦的妹子咋想的，换作我，我连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真诚发问，现在改姓来得及吗？”
“姓秦的妹子在直播间吗？在的话，赶紧跟沈队长在一起吧！想嗑俊男美女的爱情！”
“想知道能让沈队长单相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扣鼻]”
“......”
看着议论纷纷的直播间，刘汉成和周班长也惊了，看向沈鹤舟的眼神，尽管有所克制，但眼底的惊讶和不可思议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他们的沈队长！居然承认有喜欢的人，而且姓秦。
毫无疑问就是秦栀啊！！
看到疯狂议论的网友，赖小锋摩拳擦掌，也加入到弹幕大军，迅速打字：“巧了，我朋友就姓秦，还喜欢消防员！要不沈队长给个联系方式吧，我觉得你跟我朋友非常！适合！”
一旁的秦栀看到赖学长的操作目瞪口呆，好在弹幕刷得太快，赖小锋的那句话很快被淹没。
赖小锋不死心，手脚利索地粘贴复制，又要发，秦栀忍不住叹气，连忙将人拦下：“学长，你冷静一点，别乱发。”
赖小锋眨巴眼，郑重其事道：“小秦，趁沈队长现在还是单身，你可得好好把握！”
沈队长单身就算了，还单相思呢，要是沈队长转移一下目光，发现他身边这个姓秦的妹子也不错，缘分这不就来了嘛。
赖小锋的语气像极了去菜场选购的阿姨，刚巧遇到骨折大甩卖。
秦栀：“......”
赖小锋：“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喜欢消防员嘛，我看沈队长就不错，关键是他喜欢的人还姓秦！”
这不巧了嘛，而且都还是A市的，到时候拍摄结束，还能回去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多方便！
说到这个巧合，赖小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语速慢下来。
静了片刻，他机械地转动了下脖子，看向面前无精打采的女孩，眉眼间划过抹迟疑，小声问：“学妹，你跟这位沈队长.....是不是认识？”
未等秦栀开口，赖小锋的眼睛睁大，声音也拔高了一度：“沈队长说的女生该不会就是你吧？！”
“......”
秦栀抿唇，没说话。
她该怎样描述她跟沈鹤舟的关系？自己追求未果被拒，现在对方后悔了，又对她念念不忘？
秦栀咬着下嘴唇，没办法说出口。
见秦栀沉默，赖小锋当她默认，整个人惊讶地张大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就在前天，他还八卦地跟眼前的小姑娘分享沈队长的热搜，对着人家的腹肌流口水，没想到人家早就认识了！
两人四目相对，赖小锋的表情千变万化，末了，感慨道：“小秦，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
“跟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认识，居然不告诉我，可太不够意思了哈！”
秦栀神情沮丧，定了定神，闷闷道：“就是....普通朋友吧。”
人家沈队长都在直播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白了，这还是普通朋友？！
赖小锋已经开始头脑风暴，吃瓜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想到秦栀此时很有可能也在直播间，刘汉成瞬间化身CP粉头子，激动地有些坐不住。
沈鹤舟微蹙的眉心舒展，面色平静地望向镜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冷漠，将自己的气场变得温和一些。
看到直播间的弹幕，还有那些乱七八糟，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有人说“既然那个姓秦的女生没有跟你在一起，沈队长还是放下吧，你值得更好的！”
沈鹤舟唇角收紧，随即出声打断，薄唇轻吐的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她就是最好的。”
他顿了顿，清眉黑目，黝黑的眼底流淌出的情绪再认真不过。
“是我辜负了她。”
听到这一句，秦栀恍惚间有种错觉，沈鹤舟仿佛就站在她面前。
他说“辜负”，是在说，后悔拒绝她了吗。
秦栀握着手机，心脏不知何时开始剧烈地跳动，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只增不减，大有冲破一百万的趋势，秦栀看了眼屏幕中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随即果断退出直播间，关掉了app。
秦栀将手机丢在一边，微凉的双手贴着发烫的脸颊试图降温，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
一旁的赖小锋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学妹，沈队长说辜负你，他该不会是个渣男吧？”
“辜负”这个词，让人联想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秦栀抬头，秀丽的脸颊上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秦栀静默半晌，抿抿唇瓣，小声辩解：“他不是渣男。”
不是渣男就好，赖小锋顿时松了口气，见秦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倒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告别赖学长，秦栀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走到床边，整个人倒在床上，紧绷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间，尽管已经关了直播，但秦栀仍未缓过神来，一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秦栀脑袋枕着枕头，又摸过手机，打开通讯列表，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
她或许该问问沈鹤舟，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吗，为什么还要在直播间说那些话。
秦栀点开两人的对话框，编辑好的内容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
她不知道，沈鹤舟态度的转变，是他的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
当初说拒绝就拒绝，现在想回头还想拉着她一块，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
秦栀轻抿唇瓣，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怨气和委屈的，想了想，她慢吞吞地将那行编辑好的文字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她放下手机，正准备休息，下一秒，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刘汉成发来的。
“小秦，刚才的直播你去看了吗？”
秦栀能感觉到，对方的话隐约带了点试探，她调整好情绪，回复：“抱歉，临时被安排了工作，没来得及看。”
此时远在两千多公里之外的A市消防中队某会议室内，刘汉成看着秦栀的回复，皱着眉头，遗憾道：“老大，小秦没看直播，这可咋整？”
一旁的男人低垂着眼，黑如鸦羽的长睫微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汉成的手机屏幕，紧跟着女孩又发来一条消息，说困了，改天再聊。、
沈鹤舟呼吸微窒，一颗心跌到谷底。
对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刘汉成左右为难，索性把手机递给沈鹤舟，低声道：“老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但眼前这架势，就算有想说的，都得憋着。
沈鹤舟薄唇微压，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片刻的沉默后，他接过刘汉成的手机，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