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发送，沈鹤舟将手机还给刘汉成，淡声说了句：“谢了兄弟。”
说完，沈鹤舟起身，径直离开会议室。
刘汉成皱着眉头，伤脑筋地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嘀咕：“这就走了？”
从会议室出来，沈鹤舟朝宿舍走，一路上遇到不少队里的兄弟，大家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顺便还会提到秦栀，问她的现状，问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
每一个问题都像带了一个个尖锐的小箭头，直直地往他的心脏上戳。
就连沈鹤舟自己都不清楚，他和秦栀还有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
这不仅仅只是他想的问题，而是秦栀还会不会给他机会。
沈鹤舟的直觉告诉他，秦栀看了刚才那场直播，而她的态度很明显，不愿意跟刘汉成多谈。
与其说不愿意跟刘汉成多谈，倒不如说是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沈鹤舟回到宿舍，照例盯着秦栀的号码看了会，然后打开网页，点进搜索框，当他输入一行字以后，新弹出的界面出现无数条与之相关的词条。
“无意伤害了一个女孩，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感动女友的100条情话，每条都能让她落泪！”
“如何让喜欢的女生对你心动，最关键的竟然是——”
“学会这招让你轻轻松松挽回心上人”
每一个词条，沈鹤舟都会点进去仔仔细细看一遍，虽然有些看起来不大靠谱，但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于是沈鹤舟拿来纸和笔，将自己觉得有用的方法全都一字不落地挤在小本本上。
“每天对她嘘寒问暖，还要用行动表达爱意（此处根据实际情况自由发挥）”
“不定期的制造浪漫，让对方感受到你无时无刻的爱意。”
“了解她的喜好，融入她的生活，不断加深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存在感。”
“......”
沈鹤舟记了满满一页的笔记，而做到这些的前提，必须得见面，只有一部手机是远远不够的。
夜渐深，窗外夜色浓稠，只有沈鹤舟宿舍的灯还亮着，另一名室友今天调休，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沈鹤舟看了眼山区支援计划的行程安排表，随即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这一次，赌的成分更大。
他不确定能不能遇到秦栀，但只要有机会，总得试一试。
-
周五上午，拍摄团队的六名成员起了个大早，搭上小镇前往县城的公交，再去坐火车，之后火车转飞机，前往下一站Y省的一个边陲小镇。
走的时候，路途依然像来时那般崎岖坎坷，这一次领队有了经验，上车前让每个人都喝了晕车药，贴了晕车贴，还有村支书给大家准备的海绵坐垫，让这段归途顺利了不少。
一番辗转之后，众人终于抵达机场，但由于航班降落地暴雨连绵，原定的飞行时间延误，所以只能在机场等待。
秦栀起身去了别处，抽空给外公外婆打了通电话，赖小锋一开始在玩游戏，但手气太差，玩了几局一直在输，索性退掉游戏，直接打开了微博，开了个直播打发时间。
赖小锋的微博平时非常活跃，基本上保持一天好几条动态，当他的直播间开了没几分钟，便有粉丝陆陆续续进来。
“快看我刷微博刷到了啥！居然刷到了赖赖的直播啊啊啊啊！”
“这是赖赖吗？怎么感觉比之前黑了好多？你这是去非洲挖煤了吗？”
“笑不活了，真的好黑哦，干脆别叫赖赖了，叫小黑蛋算了2333”
“......”
随着直播间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调侃赖小锋晒黑的人不少，赖小锋哭笑不得，似乎也习惯了跟粉丝这样自黑的相处模式。
他的脸凑近镜头，仔细看了看，看完便叹气：“S省太阳太大了，我每天出门都涂防晒，没想到还是晒得很黑。”
弹幕里有人问他在哪，赖小锋拿着手机，朝周围晃了一圈：“我和拍摄团队还在机场呢。”
“我们可太惨了，航班都延误四小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赖小峰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正跟粉丝互动的时候，秦栀已经和家里人通完电话，径直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两人刚才一直都是坐一块的，秦栀还以为学长正在自拍，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正在直播。
就在秦栀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出现在赖小锋的镜头中，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这惊鸿一瞥却让赖小锋直播间里的粉丝瞬间不淡定了。
“我靠！刚刚走过去的那个长发女孩！有点好看诶！”
“姐妹眼睛太尖了，我也看到了！真的好看！”
“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赖赖之前合照里的女生，没想到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赖赖快快快，把镜头转一下，我们想看美女！”
“附议”
“附议 1”
赖小锋都惊了：“你们这眼睛是装了雷达吗？”
秦栀坐下来，拿过一旁的外套穿在身上，她侧目看向正对着手机说话的赖小锋，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大，长睫扑闪，压低了嗓子轻声问：“学长，你在打电话吗？”
秦栀其实是想提醒他，不远处设立了专门通话的区域，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谁知刚一开口，赖小锋的脑袋忽然凑过来，手捂着嘴巴，小声道：“学妹，我正直播呢，刚才我粉丝看到你，都想看看你。”
闻言，秦栀惊讶地睁大眼睛，下意识看向学长的手机，“看我？”
赖小锋点头，语气带一丝恳求：“要不你跟大家打声招呼？拜托拜托~”
秦栀想了想，迟疑道：“就打声招呼？”
赖小锋：“对！”
仅仅是打声招呼，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她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赖小锋将镜头转过来，秦栀看到屏幕中的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挥了挥手，抿唇轻笑，温声道：“大家好呀。”
屏幕中的女孩长了张极标致的瓜子脸，跟赖小锋同框，莹白如玉的皮肤更是比对方白了好几个度，乌黑澄澈的眼睛很大，鼻子挺翘秀气。尤其眉眼弯弯浅笑的时候，像两抹月牙儿，光芒熠熠。
赖小锋热情地向直播间里的粉丝介绍：“这是秦栀，我学妹，也是我现在的同事。”
看到小仙女露脸，弹幕都在“啊啊啊啊”的刷屏。
“这颜值！太好嗑了！”
“姐姐以后进不进娱乐圈啊！这张脸不出道可惜了啊啊啊啊！”
“居然是赖赖的学妹，应该很大概率会进娱乐圈吧？”
“小姐姐有没有微博，想关注一波！”
“......”
秦栀退到一边，紧跟着被领队叫过去说话。
赖小锋看到大家的留言，解释道：“大家别乱猜，秦栀不是演员，而是导演，还是我们这部纪录片的副导演呢！”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到时候一定要看我们拍的纪录片哈~”
-
此时前往Y省的高铁某节车厢里，刘汉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便看到坐在窗边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
出发前，沈鹤舟特意剪了头发，鬓角剃得很短，利落干净，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愈发突出，五官刀刻般立体而锋利，下颌线条流畅优越。
刘汉成打量了眼，才发现队长正盯着手机看一个男生的直播，眉眼间的情绪并未显露，而漆黑的瞳仁里是一种沉浸于底的冷寂。
刘汉成忍不住问：“老大，你看什么呢？”这眼神怎么看，都透着股杀气。
沈鹤舟没吱声，刘汉成坐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前不久和秦栀晒合照的那个博主。
沈队什么时候关注的？？
刘汉成正奇怪，忽然直播间里走过一道纤细轻盈的身影，他咦了声，脱口而出道：“刚才过去那姑娘，好像秦栀。”
沈鹤舟自然也注意到了，没过多久，小姑娘微歪着脑袋，笑盈盈地出现在镜头中，温声细语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沈鹤舟微压的薄唇松动，眼底划过抹光亮。
刘汉成也有些激动：“真的是秦栀，他们怎么还在一起？”
沈鹤舟冷不丁开口：“他们是同事。”
刘汉成点头：“原来如此。”
尽管秦栀前后出镜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十秒，但在赖小锋的直播间却引起一片热议。
赖小锋一边解释两人的关系，一边说起最近拍摄中遇到的趣事。
“我学妹人超好的，她的包就跟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我上次晕车，她给我晕车药。”
“前天不小心伤到手，还帮我包扎，简直是个小天使呢！”
说起秦栀的事来，赖小锋眉开眼笑，言语间全是称赞，看得出两个的关系很好。
刘汉成听着，莫名觉得周围的气压降低，他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沈队长薄唇紧抿，绷成一道僵直的线，漆黑的眉眼间无形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未等直播结束，刘汉成便看到沈队黑着脸退出了直播间，随即打开另一个软件，修长的手指打字飞快，在搜索框内输入一行字：
“如何击退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