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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当中,赫然是李恒正隐匿在河水之下,以小宗师的龟息闭气之力,让汹涌的河水从他的身旁流过,而他自巍然不动,像是固定在河底的一刻坚韧岩石。
按照余言对这个所谓牧野死斗的规则了解,无非就是一场现实般的吃鸡游戏而已,只是不知道这个城中会不会出现毒圈这种东西,被迫让所有的进入者,都进入到一个缩小的范围里去进行对战。
如果没有毒圈的话,那么李恒的这种老六战术,无疑是最好用的战术,只需要将自己隐藏在一个其他人不会注意的地方,等待着其他人厮杀完毕,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坐山观虎斗,饱收渔翁之利了。
当然,在这么危急的牧野死斗当中,有这种想法的人,自然是不止李恒一个,这城市这么大,自然都想单凭躲藏,躲到最后,看别人厮杀。
这种人的数量还不少,在这些站在水井旁的赌客称呼里,这些躲避着不敢战斗的人,都被称为死井,而与死井相反的,自然就是源源流动,挑战天下群雄的,自然就是活井。
在第一轮当中,根据杀人的数量,会给予不同的点数,这些点数按照主持举办这场死斗的上层们所说,会在之后的环节,产生巨大的作用。
点数会通过通过算筹的方式在水井边缘显示,人们可以根据水井井壁上的发光算筹数量,来计算出这些参赛者的点数,并可以根据此来调整赔率。
这押注就有两种压法,一是强者生死,二是压弱者存活时间。
长期不动不受关注的死井,一般来说,根本就没有人押注,开盘的人也少,而那些大热门的活井,却是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牧野死斗押注,本就是之前就有的传统,现在这城主大人,以高深莫测只能,改换天地,将这死斗移到了这阵中,这押注的热度,不仅没有随着场地陌生而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这场押注最热门的人,有四个,号称是这阵中的四大神将,他们当中最次的实力,也达到了半步大宗师,战斗起来,等闲一两百普通人,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他们这脚下一踏,就是天罡正气浮现在他们身边,刀枪不如,行走如风。
这四人分别为,牧野城衙门捕头陈虎,城主府天威军统领齐成东,威海帮副帮主江染客,以及荒元帮的长老藤炎,他们都是牧野城内,可以称的上有数的顶尖高手。
在这由阵法虚拟出来的城池当中,他们分别立于这城市的四个角落,分别为仙鹤楼之顶,银汉河之上,城主府内,还有荒元帮的搬运货物的港口区。
这四人站在最显眼处的接受着四方来敌,不屑移动自己的位置,无论是何方敌手,想要来获得他们身上的积分,大可来跟他们进行一场厮杀。
虽说挑战这四人者,如过江之鲫,连绵不绝,甚至暗器毒药等肮脏手段,也是都有使用,可谁都清楚,在他们的眼中,此刻并没有将这些挑战者放在眼里,他们此刻关注的,只有位于远方的其余三位。
“前辈,你要不要也押注一下!”郑涂在旁边给余言提建议。
“不用,我想再看看这个城市。”
“好吧。”
郑涂刚开始还说自己关注的是李恒,可后来发现李恒这分明有强大的实力,可却选择了最老六的打法,这让原本想要下注的郑涂,立马改变了决定。
他转头到了江染客的井口去下注了,这家伙原本就生性喜欢凑热闹,面对牧野死斗这样的城中盛会,他哪怕是忤逆家里人的命令,都要跑过来参加。
相比于只是简单来凑热闹的郑涂,余言此刻的目的却是要复杂的多,原本他想的是,这个牧野死斗只是在牧野城中,诸帮派进行的一场血腥的比斗而已,就算是城主府以及三镇这多方势力参加,也只不过是让这形势更加复杂一点而已。
可现在这局面,不仅仅是复杂一点啊。
余言在心头暗暗想到,这城主搞出这么大一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余言说实话多少有些参不透。
那么去问问本人如何呢?
在余言的心头,出现了这个想法之后,就不可遏制的开始膨胀。
他已经受够了一步步解密,一步步被人推着走的那种错愕感,那种感觉说实话很不好受,既然这次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正主,那么直接找这个人,总是没错的,这天下万般路径,千般回道,走直线,是最近的路。
余言望了望山顶的方向,按照郑涂告诉他的,城主,就在这山巅之上,观看着整场牧野死斗,那么现在自己去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余言在临走之前,还是给郑涂打了一声招呼,“郑少,我要先离开一会了。”
“前辈,你这是要去哪?”郑涂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迷茫。
余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入人群当中,沿着这修建在群山之上的回廊,开始往最上方走去。
这来来往往的人群,皆是在这廊道当中的灯火照耀下,往下行走,独余言一人逆着人群而上,他的身影在向下的人群当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的引人注目,很快,余言身体表层的皮肤开始发颤,这是一种警示,证明有人正在窥视他,观察他。
看吧,都看着我。
余言向上迈进的脚步,没有因此停歇,这走上山的回廊,绵延无尽,很难说这廊道究竟是工匠修建出来的巧妙造物,还是说是这被这城主颠倒乾坤的法阵,制造出来的一项特异之物。
这廊道越走到后面,越能感觉到陡峭,向上的阶梯也在增多,同时在余言身边的人,也一直在减少,到最后当他踏上那条登上山顶楼阁的道路之时,他的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周边都是静寂的暗夜。
余言立刻回望自己的身后,发现那长长的廊道,依旧像一条火龙一般,被灯火点燃,尽情着释放着,招摇着,在月光下明亮。
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在这前往山顶楼阁的道路之上,竟无一人设防,可他此刻感觉到的注视,却越来越多,那些躲藏在黑暗后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多到数不过来。
既然开了弓,那自然就没有回头箭了,余言也只好将就着继续往上走,可这条道路却如此的长,长到余言已经走了十多分钟,可依旧还停留在原地,这种空间上的错位,让余言感觉到疑惑,他立刻脚下发力,想要让身体腾空而起,越过这一整道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