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为人小气花不得这几个银子,而是陆承安知道人心惯来是养大的,陆家人越能从他身上抠出好处,他越是抖落不掉。
“把这些药物都送到夫人的宅子。”
打开几盒老参,陆承安又随手翻看起了其他裹着蜀锦的金丝木盒。
当中有一匣子个头饱满,圆润且极具光泽的东珠,陆承安也拿了出来。
他拿出一颗,以指尖轻拈成粉。
“珠粉可安神养魄,疗毒防惊……这匣子也送到夫人那。”
此等无瑕品相,通常是用来供给皇室,便是有钱也很难能买到,陆知看着价值不菲的一匣子东珠,小心收拢起来。
陆承安在府中库房挑来选去,最后连圣上御赐的老墨都拿了出来。
他心知乔晚并不缺这些东西,可如今他不知自己还能给她什么、为她做些什么才能让对方明了他的一腔深情。
想到乔晚躺在床上,抓着李冬珍和季玖沅的手交代后事的模样,陆承安就觉心口闷痛。
他是她的枕边人,是她腹中孩儿生父,可在她心中,自己都不若季玖沅令她信任。
想到丁虎那日同他说,乔晚中毒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季玖沅,陆承安便酸意滔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嫉恨对方。
可他既不敢开口问乔晚,也不敢展露出半分,只因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那个小女人全心全意信过他的,怎耐彼时他未曾放在心上。
扣上手中装着鲜蜜的瓷罐,陆承安准备把这东西也拿给阿晚。
陆知吩咐府中下人推来木车,正一件件往上头摆放的时候,赵香娴同陆梓柔还有陆家长子陆锦容,一同走了过来。
赵香娴一见库房中,堆满了箱笼同好物,捏着巾帕的手便不由狠力绞了起来。
她冷哼一声:“你倒是大方,对着一个搅散自家生意的狐媚东西这般上心。”
陆承安拿着瓷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不耐。
只是他此时并无心力同赵香娴计较,当着陆家几人的面让陆知把库房落了锁后,便出了陆府。
“娘,你看看三哥,莫不是真被迷了心窍?”
拉着赵香娴的衣袖,陆梓柔眼眶微红。
自昨日从宫中回来,她娘亲便让自己的长兄去上京打听那女子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那农女颇有手段,不仅坑了丞相和驸马,还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那一件衣服便抵得上千金的晚晚衣铺,和秦楼都是她的产业。
陆锦容不仅打听出了秦楼,还知道秦楼的幕后之人是季玖沅。
对于季玖沅他可太熟悉了,津山时候,他们陆家的生意,便是被季家蚕食,一点点逼至落没,最后甚至需得卖空家产,举家迁至上京。
自一个可在津山呼风唤雨的商业巨擘,沦落至需要靠一个他自幼瞧不上的废物东西过活,陆锦容比赵香娴更为愤恨。
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陆锦容语气凉薄道:“陆家最为显耀时候,怕是也比不上那女人在上京产业的十分之一。”
“听说那女人受了惊吓,腹中胎儿很难保住……若是苍天有眼,就该让她早日脱离苦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