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楼，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喜欢你，希望你别再来犯贱。”
“你打给我的钱，我不会收，你也别再给我送礼物。”
“如果你真想得到我的原谅，就离我远点。”
非常克制地说完这几句话，许倚寒再次删掉唐远楼的微信。
她关掉手机，打开电脑。
点开浏览器时，网页自动跳转到兔牙直播的后台。
许倚寒昨晚看完收益，就关了电脑。
因此，现在电脑屏幕上，也显示出经过分成后的礼物收益。
四百多万。
信封模样的光标不停闪烁着，平均每分钟都能收到几十条好奇的私信。
许倚寒点开看了几条私信。
都是询问她和楼台的关系、问楼台做错了什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的……
面无表情地思索片刻。
许倚寒打开兔牙空间，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楼台 ”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但我不想在非官方活动之外的地方，突兀地见到你。”
“你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我已经删除了你的所有联系方式，希望你以后能专注个人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会将今天的所得收益，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也算是帮你祈福。”
她这番话，十分不留情。
但也让看客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狂热榜一，直接现实里找到主播了？”
“我去，不至于吧，霜霜和楼台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老板估计是做得挺过分的，所以主播生气成这样”
还有人探讨起了八卦。
“霜霜没露过脸啊，粉丝是怎么找到的？”
“说不定是爆照了，楼台老板直接去对着照片找人。”
“看楼台老板主动道歉，我觉得霜霜肯定特别好看。”
“我觉得也是……如果不好看，老板直接跑了，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地砸雷道歉？”
“但是，唐远楼不是和邢朝羽关系特别好吗？怎么突然又砸钱追主播？”
“woc，难道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
邢朝羽工作结束，她登录帝王荣耀，想找唐远楼打游戏。
唐远楼不在线。
她无聊地翻看帝王荣耀的榜单，在巅峰积分前排，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中路穷困潦倒”
“去看看他直播吧。”邢朝羽想着，打开兔牙直播。
她还没来得及找到秦飞文的直播间。
就被不停增加的私信数量惊呆了。
现在她没直播，私信怎么会一直有新增？
怀着好奇心，邢朝羽偷偷点开一条私信。
“邢朝羽，你和唐远楼，就是楼台，是男女朋友吧？”
“如果是的话快跑！楼台背着你，在追求别的女主播！”
接下来，是两张截图。
一张是楼台给霜霜送出999架飞艇，和弹幕道歉的截图。
另一张，则是霜霜发表的兔牙空间截图。
看到连击出的绚烂特效，邢朝羽脑子有点懵。
唐远楼亲自和她承诺，不会再给霜霜花一分钱。
怎么没多久，就不守承诺了？
她立刻保存截图，气势汹汹地去找唐远楼理论。
收到邢朝羽质疑时，唐远楼分外心虚。
他轻咳一声，解释：“小羽，我在现实里见到霜霜了。”
没等邢朝羽怀疑他转移话题，唐远楼就接着说出重要信息。
“她的本名，叫许倚寒。”
原本憋着一肚子火的邢朝羽，听到这三个字后，蓦然安静了。
“……真的是她？”
“对，就是她。”唐远楼点头，“以前是个大胖子。”
“以前？”邢朝羽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居然瘦了？她瘦下来好看吗？”
“她……”
唐远楼浮现出许倚寒冷冷望着她的样子。
极其漂亮、极其骄傲。
像是每个男人梦里，都会出现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他顿了下。
“不好看。”
他下意识地说出违心评价。
邢朝羽笑了。
她原本紧绷的语气，瞬间轻松下来。
“远楼哥，她该不会觉得你之前给她打赏，是喜欢她吧？”
“所以，她要求你送礼挽回她？”
邢朝羽吃吃地笑着，已然在脑海中导演好接下来的剧情。
“你给她砸了一千万，她觉得你对她死心塌地，就开始拿乔，装模作样地让你哄他，做好男友。”
“等她真的和你在一起，你就狠狠地甩了她，让她知道，就算变瘦了，她也不好看，不会因此改变人生。”
“远楼哥，你说是吧？”想象完情节，邢朝羽雀跃地询问。
“……”
唐远楼尴尬地捧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在看到许倚寒的瞬间，就喜欢上了她与众不同的性格，更为她的貌美所沉迷。
但他也不舍得放弃邢朝羽。
为了和邢朝羽在一起，唐远楼耗费了无数的人力财力，得到邢朝羽的认同。
沉没成本很高。
现在他已经能够和邢朝羽挂游戏情缘、炒绯闻cp。
只要他再进一步，邢朝羽就能同意他的追求。
想到这里，唐远楼犹豫片刻。
“是。”
反正邢朝羽和许倚寒，也不会联系。
大不了他两边哄着。
就在唐远楼浮想万千时，邢朝羽迫不及待地催促她。
“你快去，下午就把许倚寒哄好，晚上我要开播打游戏，到时候你和我一起玩。”
“我要把许倚寒拉过来，让她亲眼看着，你对我多好。”
看着邢朝羽字里行间的兴奋。
唐远楼艰难地退出聊天界面。
下面，就是他与“许倚寒”和“霜霜”的聊天界面。
两个界面右侧，都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代表对方删除了你的好友。
别说把许倚寒哄回来了，他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
晚上直播要怎么办？
唐远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小羽让我对霜霜装模作样，那我就假戏真做。”
“等今晚，我和霜霜一起打游戏。”唐远楼暗暗思索，“我想办法哄霜霜高兴，说清楚情况，就好了。”
“霜霜她……毕竟也喜欢过我。”
唐远楼回忆起在电竞社团时，许倚寒凝视他的场景。
然而那时候的许倚寒，很胖。
唐远楼哽了下，连忙更换回忆，把坐在课桌上仰视他的人，换成保安室里的女孩。
他舒服了。
唐远楼胡思乱想时，许倚寒把上门安装监控的物业送走。
在她报案后，物业迅速地找到警察，了解情况。
得知许倚寒有人身安全方面的顾虑。
他们便主动联系许倚寒，说只要花三百块钱，就能上门安装摄像头，保证记录下任何不法之徒的面孔。
还能一键报警，十分实用。
其实所谓的摄像头，一百多块钱就能买到。
但许倚寒目前不差钱，所以直接让物业上门安装了。
弄完摄像头，许倚寒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她切到“霜霜”的微信号。
收到一大堆未读消息。
很多老板，看到她发的兔牙空间后，都关切地询问前因后果。
更有几个女老板，给许倚寒推荐防身用具。
许倚寒报了平安后。
打开群聊。
妖色：“你的兔牙空间好吓人，楼台直接追到你家去了？@霜霜 ”
秦飞文：“你如果担心人身安全，我可以帮忙问问S市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霜霜：“没事儿，都解决了。”
许倚寒轻描淡写。
“比较倒霉，和榜一老板住在同一栋楼，他非要来找我，和我见面。”
小明：“卧槽，这太危险了吧？要是女老板就算了，我记得那个楼台，是个男老板……”
霜霜：“已经报警了，问题已经解决。”
小小明和秦飞文仍有些担心许倚寒。
不住地劝许倚寒换个地方住。
许倚寒也想离唐远楼远点。
但她自知如今的容貌，和曾经完全不同。
如果去安保不够严格的小区，说不定会吸引更多的变态。
要是还住在这个小区的话。
住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
还不如就住这间房。
她报过警，保安和物业都会关照她的情况。
想到这里，许倚寒转移了话题，“我昨天意外停电，没打几颗星。”
“今天你们带带我，我已经变成低星仔了哭哭/ ”
“行啊，晚上带你。”
秦飞文看出许倚寒的意思，便笑着应声。
可他刚发出消息，就又收到了通知。
秦：“@霜霜 工作人员告诉我，邢朝羽今晚要直播，晚上七点到九点，连打两个小时排位。”
秦：“还有，邢朝羽指定了你，要求你和她一起打游戏。”
秦：“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帮你推了。”
邢朝羽主动提出和她多排？
许倚寒诧异地睁大眼。
她敏锐地感觉到，邢朝羽对她的观感一般。
居然会主动找她？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思忖许久，许倚寒敲击键盘。
霜霜：“好啊。”
不管邢朝羽想做什么，她见招拆招就是了。
折腾了一下午，等许倚寒从电脑前抬起头，已经快六点了。
匆忙做饭，囫囵吃下，六点五十，许倚寒提前开播。
打开直播间，许倚寒的余光落到右上角的礼物榜。
“楼台”二字高高悬在顶端，后面缀着一长串的0。
她厌烦地皱眉。
发现主播开播，无数弹幕热情涌来。
【霜霜晚上好！今天到底怎么了？】
【呼呼，把霜霜身上的霉气吹跑】
【房管提醒各位水友，和主播保持距离，不介入主播生活。想和主播见面，可以参加官方活动，不要做人人喊打的私生】
望着层层叠叠的弹幕。
许倚寒笑着安慰大家。
“今天遇到一点不太好的事情，但很快就解决了。”
“大家不用担心，我现在情况很好，不仅情况好，还要加班补时长。”
许倚寒开玩笑：“我怕我直播太久，你们都不想看我了。”
在弹幕的一片“老婆贴贴”“爱你爱你”“想二十四小时看你直播”中。
许倚寒说出今天的计划。
“今天邢朝羽开播，我要带她上分到九点，接下来打巅峰赛，十一点后打排位上分。”
她话音刚落，秦飞文的邀请就弹了出来。
许倚寒接受邀请，进入房间。
房间里，有邢朝羽、秦飞文和她。
“霜霜，晚上好！”邢朝羽主动和许倚寒打招呼，分外热情。
许倚寒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开麦问好。
“晚上好。”
“文哥，你能再拉个上路来吗？”邢朝羽询问唐远楼，“我有个朋友，想来打射手。”
“行。”唐远楼应声。
十几秒后，房间里就多了个边路玩家。
“好哒。”邢朝羽卖萌开口，“霜霜，我邀请我朋友了哦。”
“……嗯。”
邢朝羽邀请五排队友，为什么要和她说？
许倚寒嘴上安静应声，心里很是不解。
下一秒，她心头的不解，全数消失。
因为，邢朝羽拉进来的五楼。
叫“楼楼楼台”。
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霎时间安静下来。
秦飞文拉的边路玩家，也是兔牙的主播。
对于霜霜和榜一老板之间的故事，他也跟着吃了一嘴瓜。
现在，当事人双方，又巧合般出现在同一个五排车里。
也太抓马了。
许倚寒的直播间，原本吵闹的弹幕，也瞬间变了风向。
【邢朝羽什么意思啊？】
【她上次都没拉人来排位，今天突然就主动拉许倚寒，还拉了楼台，感觉在挑事啊】
【别乱猜，邢朝羽又不是兔牙主播，说不定根本不知道霜霜和楼台的事情。】
邢朝羽似乎没感觉到诡异的气氛。
她笑眯眯地按下“匹配”按钮。
同时解释邀请霜霜和楼台的原因。
“上次直播，霜霜打野，我跟着她打辅助，真的好快乐，所以我想让霜霜再带带我。”
她的声音很甜，还有点黏糊糊的撒娇感。
“至于远楼，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榜一。”
“最近他多了两个国服打野标，很帅气，我想拉他来看看国标。”
把话说完，邢朝羽又疑惑开口。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许倚寒面无表情地按下“确定”键：“好啊，我带你上分。”
她的嗓音是平静的，可能因为心情不太好，还额外多了几分冷意。
就像从雪山上挖出的雪玉，带着剔透而纯粹的美。
唐远楼觉得许倚寒的声音和容貌气质无比匹配。
他的心跳得飞快。
然后他柔声开口。
“我的打野技术还是和霜霜学的，一会儿可能要在霜霜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此话一出，邢朝羽的眼皮抽动两下。
她不是说了，让唐远楼疏远许倚寒，殷勤讨好她吗？
怎么唐远楼还在夸许倚寒？
邢朝羽不满地轻哼一声。
选英雄界面，她锁了辅助。
“远楼，你选个合适的射手，我们连体，我辅助你。”
她声音轻快地提醒唐远楼，话里尽显亲昵。
进入游戏，许倚寒感受到了邢朝羽的针对。
她玩的打野，前期比较弱势，需要辅助和法师帮忙守野区。
但邢朝羽开局帮秦飞文清完中线，毫不犹豫地往下路走，连野区都不经过。
然后在路上，被对面的几个人围住，直接单杀。
“对面的打野支援好快啊，”邢朝羽抱怨，“霜霜，你怎么没来啊。”
“……你记得绕路，别被抓到。”就连唐远楼都无语了。
邢朝羽可能是想刻意拖慢许倚寒的发育速度。
她不时出现在脆皮辅助不能去的地方。
然后以各种方式，送出人头。
唐远楼最开始还会提醒两句。
后来，他意识到邢朝羽在针对许倚寒。
便不再说话。
他脑海中浮现二女争一男的戏码。
这两位女性，都很漂亮，很优秀。
却暗暗较劲，争抢他的好感。
这也太爽了。
就在唐远楼飘飘然时。
许倚寒从草丛里钻出来，砍瓜切菜般剁掉对面中射辅。
把还剩一丝血的邢朝羽救下来。
“辅助，你血薄，跟在射手后面。”
“射手，你和辅助连体，别散开。”
伴随着三杀的语音提示，许倚寒不带感情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唐远楼拖动游戏画面，看到许倚寒控制着打野英雄，鬼魅般飘来，又影子般离去。
帅气无比。
邢朝羽还想再送几个人头，让许倚寒输掉游戏。
可许倚寒吩咐她躲在后面。
要是她再往前靠。
就不是“菜”，而是“演”。
想到这里，她不爽地贴着唐远楼，心不在焉地给他加状态。
一整局，都是个没用的挂件。
唐远楼是个看重竞技游戏输赢的人。
因此他不太能接受邢朝羽的行为。
但想到邢朝羽对他的好感，唐远楼强行按下心头的不爽，也开始对邢朝羽嘘寒问暖。
第二局，他更是在邢朝羽的催促下，自信满满地选了打野位。
“那我玩法师，我们用情侣皮肤。”
等唐远楼选好英雄，邢朝羽就笑着选了法师。
只剩下辅助和射手。
许倚寒干脆选了射手，秦飞文也玩了个保射手的硬辅。
游戏加载时，许倚寒忽然开口。
“楼台，你有女朋友吗？”
这句话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唐远楼更是开始头脑风暴，思考着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