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忽的一沉, 正想将自己团起来躲到一侧去,却被圣上捉住了一腕。
果不其然, 圣上发现了, 但郑观音也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快。
“音音所说的月事,便是这个么?”
圣上不曾接触过这等女郎每月的私密事, 然而对刀剑钝器所致的伤口却格外清楚,她内侧的一点伤痕分明是用不甚尖锐的东西新近划开,不是骑马的磨痕。
显然她也是怕疼的, 划的不深也不长,只是这种钝器刺破肌肤的痛, 比利器更艰难十倍。
他的手指伸入道袍,抚上那微隆的伤痕, 轻轻摩挲,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山雨欲来:“朕何曾真正待你用强,只是为了逃避侍寝,你能做到这般?”
圣上也知这两日她受惊太过,然而也想吓一下她,省得她仗着他这一分喜欢,在内廷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也不过是将她留在主寝,旁的嫔妃想要这份殊荣还未必有。
郑观音偏过头不言语,只伸手去取道袍,遮掩展露在天子眼下的肌肤,尽量只露了一双穿了菱袜的足在外面。
南栀闻言慌忙跪下, 伏地不起, 郑娘子能在紫宸殿割伤自己, 她们便有失职之罪。
圣上别过眼去,不再瞧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伤处,淡淡道:“今日是谁看顾她,自去领十杖。”
皇帝正与新纳的美人赌气,南栀不敢求饶,怕更叫圣上心烦意乱,罚的更重,正要应下,却听到那个略哑的女声,倚在榻上的美人开口求情:“陛下,她们服侍我也很尽心的,何必动刑?”
郑观音微微倾向前,试探去拽他的衣袖,纤弱的手腕在锁扣的映衬下有着别样的美。
道袍底下,那套中衣已被她悄悄扯乱。
那些宫人柔声安慰,郑观音自己也镇定了一些,从她独自用午膳起,再回忆起来,便有些后悔这样的举止了。
皇后不可能同圣上说这么许久,既然到现在还没将她接出,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做谢氏妇。
在皇帝的御榻上待了一天一夜,至此早瞒不住外人,谢郎日后就算是娶了她,心底难免也有疙瘩在,更不用说婆母妯娌如何看待她。
一个男子的情谊往往最不可信,谢郎身边从不缺少钟意他的女郎,便算他如今能怜惜护住她,等日后可说不准。
更或者,圣上掳她来没什么事情,但是她却为了皇室与谢氏的体面,要被赐自尽,比起将来的殉葬,长公主不论是折磨她还是赐死,都更划不来些。
然而她本来是欲在皇帝面前扮作纯真痴心、重情义的女子,然而皇帝就在她面前冷眼瞧着,她分明是个利欲熏心的美人,因此对她也不怜惜,得到了也就丢手,新鲜劲过去,她便凄惨。
而且无论是心里有些生气圣上扮作别人且搅了她的姻缘,还是她腿上这道新伤,她要过侍寝那道关便不好屈从。
利用昨日还是未婚夫的谢郎她心底稍觉一些歉意,不过他们之间还来不及建立多少深厚的情谊,皇后又不是喜欢她才给他们二人赐婚。
只是因为她生得像皇帝喜欢的女子才得了这份看似殊荣的祸事,她一味为这虚无缥缈的婚事守贞,万一皇后早就预备杀她,没了圣上的庇护,还未必活得下去。
如此想想,又不免觉得心寒胆颤,那一分愧疚便淡了。
郑观音见圣上不言语,以为自讨没趣,便又将手收回来。
孰料圣上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神情瞧不出生气与否,道:“再也没有下次。”
两人总是这样僵持不下,她但凡肯下台阶,圣上也不愿意与她起争执。
南栀连忙谢恩,“奴婢谢圣人恩典,谢郑娘子慈心。”
圣上却被她逗得轻笑,不大和善地
瞥了一眼身侧仍旧胆怯的美人,“若不是她,你也不必受罚。”
南栀也不傻,站起来回道:“奴婢受罚是应该,郑娘子求情却是额外的恩典。”
宫人善于逢迎调和,殿内的气氛便没有方才尴尬,圣上稍稍将那分不快压下去,“去取些药来。”
郑观音疑惑抬头,心道圣上果然苛刻,连嫔妃身上这样一点小伤也嫌弃,道了一声不必:“便是不涂药,过几日也就自愈。”
“朕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了几身衣裳,等送过来你瞧瞧,”圣上顿了顿,忽而想起两人还没有用膳,柔声道:“就算是你成日躺在榻上,也该吃些东西,朕教他们摆晚膳上来,吃了朕同你说说话再睡?”
他想起她吃来补气血的药,安神的效果未免太强,左右她身上没了红,再过两日若肯回心转意,教南栀领着她去紫宸殿的后院走一走,搭个秋千,或是和宫人们玩一玩别的。
这便是要揭过不问,重归平静,郑观音听了却不应,也不说吃与不吃。
他连问都不再问了,她却不肯借机下台阶,空气一时冷凝,圣上敛眉,挥手让南栀下去,看向她:“音音,你就是这样侍奉君主的吗?”
奴婢面前,他愿意给她留颜面,然而她却为了谢文徽百般抗拒不愿,对一个奴婢尚且有怜悯的心思,对他便没一句真心。
难道她天真,以为身上有这样一点小伤,他便迟迟不会动意了么?
圣上不主动对她说起皇后的事情,郑观音也能猜到结果,只是权衡利弊,揣摩皇后与谢家心思,心里不算太失望,只是有些惆怅。
从未有人坚定不移地选择过她,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顾虑,因此她也不会为了谁不顾生死。
“圣人便是不心疼谢郎,如何便不体谅些皇后的心意,”郑观音蹙眉,露出似泣非泣的神态,“圣人将奴婢的衣物都褪尽了,人也锁在这里,您还要我怎么伺候奉茶递水?”
她玲珑窈窕的身姿悉数掩在他的衣袍下,沾染着他的气息,微露的一点小腿白皙,烛光下也看得分明,昭示着她腰下已无一寸半缕。
“皇后的心意……”圣上似是咀嚼玩味,面上微微含笑:“音音,你自己的心意呢?”
若不知道她本性,圣上倒也不会完全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思虑,然而她并不是那等会为皇后思虑的贤德后妃,更多还是为了谢文徽。
“我……”郑观音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的感觉一直没有错,他确实是一个压迫感极重的男子,只是她也不敢想得这样离谱,“似我这般蒲柳之姿,不值得圣人为我费心,圣人若肯怜悯,将奴放归原籍,奴终身感念天恩。”
圣上定定望向她,心下怒意翻滚,然而却瞥见她墨发披拂下颈处半露的肩,琵琶骨若隐若现,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瞧,随手探入替她拢了拢衣裳,她却惊恐躲向一侧,教他隔衣正撞一对盈盈。
郑观音虽含了一点刻意放任,然而却也是头一回被男子触及自己都甚少碰到的地方,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人握住不放,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郑观音紧攥了道袍望向圣上,咬着唇不语,战战兢兢地承受他的把玩,只以目光哀求他停手。
然而她这般为夫守节、不愿承恩的贞烈姿态以及一些拙劣的把戏,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了天子。
那软如云絮的触感,似乎教他下定了最后一点决心。
他缓缓开口,目光如狼一般锐利:“把你衣物都自行脱了。”
这样耐心待她,便没有一点好结果,还想回她家中去,便是终身不嫁,也宁可不做他的嫔妃?
前世她到底嫁过,他也能有一分怜悯之心,然而如今她却是与外男私交的宫女,她当皇帝的嫔妃是什么,她想做就做,不想做便不做!
若说不情不愿,之前但凡她肯侍寝,夜里在西苑也就受幸,便是皇帝生得老些丑些,不照样要受着,难道也要反抗?
郑观音忽而被他按住肩,下意识想要往外逃,然而起身挣扎几次,只消圣上一掌,便能重新将她推到枕上。
圣上站起身,当着她的面解开腰间玉带,见她目中半露惊恐,竟也不再怜香惜玉,反而径直解了她双手的腕扣,缚在一起。
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荫,郑观音这才有些不得已似的,开口求饶:“圣人,我不会侍寝,我害怕。”
“入宫时姑姑没有教过你怎么侍奉朕吗?”
圣上冷笑了一声,随手就将她已松散的中衣丢到榻外去,任凭她弓起来反抗时,道袍堆叠在她腰间,只堪堪遮住那一段风流,加上她菱袜也未褪,其余什么也遮不住。
这样半遮半掩,不过是令天子玩乐时更加赏心悦目,他望着被迫抬高的她,轻声道:“泾阳长公主府上的女官,也不教一个儿媳该如何侍奉丈夫吗?”
郑观音被他用这样的话讥讽,即便是不大伪装,稍侧过头去,泪珠也颗颗滑落,哽咽道:“她们只同我说该怎么孝顺公婆,并不曾教我这种事。”
这倒是平息了一点圣上的怒气。
“昔日音音亲口同朕说,只要做了天子的女人,便许朕许多谢礼。”
圣上天生便不算特别温和的男子,不是为她,早没这样耐心去哄,他俯身捏住她的下颚,一点点拭尽她的泪珠,云淡风轻,眼中却含戾色:“音音,朕的谢礼呢?”
她还在为枕在他的榻上哭,哪里是承欢嫔妃该有的姿态?
郑观音哭起来是无声流泪,然而却绵绵不绝,就是强捱着不出声,也哭得他心烦意乱,然而这次却不是怜惜,反倒有几分更甚的欲,升腾起来。
圣上抚过她姣好唇形,手指或停留在某处,稍稍按抚一二,淡淡道:“音音,他碰过你这里么?”
郑观音惊叫了一声,他顺势将指也探她唇齿,压住了她的舌,淡淡道:“这里呢?”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摇摇头,眼含着泪望着圣上,眉紧紧蹙起,偏偏手又不能推拒。
郑观音也不是一点都不懂风月事,她想过万一皇帝是个粗鲁急切的人,怎么才能尽量不伤到自己又讨好他,偷偷找过几本书瞧,不至于将来吃苦。
又不是吃甜食吃得牙都坏了,圣上哪里是要检查她的齿,分明是在仿着男子动作……在欺负她。
圣上抚弄她时,偶尔也想过她与谢家那个人做了夫妻,他是否也会这样肆意享用她的美好与羞怯,然后做尽快活的事情。
而那梦里,她后来亦不见半分羞赧,主动掌控着她的情郎,迷离间可还曾记得他的存在?
越想,那阵暴戾的念头便越不可遏,想要将她狠狠地践踏。
她摇头落泪否认,多少教他心情好一点,手指下移,俯身轻轻衔住她唇齿,缓缓相啮,啜她如花瓣一样的唇。
郑观音仰起头被迫承受,与他接颔为戏,心中纷纷万千,到底是头一回被男子把玩抚身,脑中也不复清明。
那沾了她口津的手间或向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一按,便引起她巨大的反应来,轻轻咬他,却得到他更有力的回应。
圣上言语虽轻薄,然而口齿间柔软回旋,隐约有鸡舌香与云雾茶混合的馥郁,并不教她难以承受,反倒渐渐迷失安逸下来,只是手臂被缚,难免害怕他要做的事情。
初次似乎总是很难熬,她也不愿意将自己弄伤。
他手上并不算太狠,耐心抚触那展露出主人胆怯害怕的微颤软玉,待她声气渐渐娇媚,才不疾不徐地向下。
“怎么这样笨?”
圣上暂缓了两人之间
的纠缠亲近,稍稍撑起远离,含笑抚她发丝,“一点也不会么?”
哪有她这样,直直盯着人瞧,迷茫得仿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般。
郑观音像是被他捕获的鹌鹑,羞愧地点点头,含泪道:“圣人,我愿意去学一学,您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她上一次有心学,是他说圣上并不太喜欢害羞的女子,有心去扎马步练一练。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圣上现在正恼怒她同谢郎的事情,还是青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或许会更得皇帝的欢心。
“不会便不会。”
霞色醺然的面颊更显出她青涩笨拙的妩媚,教男子稍稍觉出一点畅意来。
她不会反倒好。
圣上晓得她如今仍是完璧,那点子天生的风情柔媚到了榻上也未必还能有,有心教导她知道男女之情的乐趣,却不料抚至幽处,已然是瑶津涔涔,涓涓可见。
他不免失笑,含笑去再度缚她口齿,良久方歇,“音音入宫时的记录朕瞧过,看来下面人确实不算糊弄事。”
她这样不需撩逗便能事君的内媚,他原以为还要刻意教一教她才会懂,没想到倒是不必受太多的苦楚。
郑观音在这上一知半解,仍有些懵懂,她不大明白圣上在说什么,只是后悔午膳喝了好多蜜糖水,隐隐有要溺的意思,及至她瞧见圣上目光所在,觉察出一点气息拂过时的微凉,烛火满室,忽而羞怯,恨不得投到一边去扎入枕下。
怎么给皇帝侍寝有这么许多的难熬处,原是她从前自恃美貌,将一切想得太轻易,以为稍微挨一下就过去了。
但她听着更漏迟迟,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难熬。
圣上正细细端详,瞧她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忽然便恼了,伸手去扶正她鬓发,单手解了衣袍,“哭什么?”
郑观音开口时有些哽咽,羞愧哀求他:“陛下别瞧。”
她终于闭上眼睛,眼泪又流出来,终于有一点服软的意思:“教宫人进来将烛火都熄了罢。”
“生得这样美,怎么能不秉烛观赏,”圣上瞧她服软,便不再多加逼迫,稍离远些解衣,瞧她少女羞赧,还是生出了一点怜爱,抚她泪湿的面颊,一遍又一遍,“音音也瞧朕,便能找补回来。”
郑观音其实也有一点好奇,这时候原也没什么尊卑,她半睁了眼睛,瞧见圣上宽厚肩膀下,有细碎轻微的刀剑伤,箭伤下面便是分明的块垒,不免吓了一跳,然而闭上之后,又不免被好奇心驱使睁开。
他生得伟岸矫健,平日道袍宽大飘飘,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只知道他魁梧,倒也瞧不出底下分明的肌理与鼓起的手臂。
她大约已经能猜测到自己日后的命运,无非是凭着这张脸过十几年恣意的生活,或许还没有十几年便要被圣上厌弃。
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区别也只在她如何过这些时日、怎么叫皇帝把心头那根刺拔掉,皇帝生得好,起码她这些时日也能更舒心些。
圣上瞧她柔顺,也不等教宫人进来服侍更衣,自顾自解了。
及至他解了内里的袴,见她呆呆不知回避,仍然在好奇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低低一笑:“音音,你柔顺些,便不会吃太多苦,等再做几日妇人,便知道夫妻的乐趣。”
圣上手掌的热度教她有些怕,郑观音瞥了一眼,前数十年各地纷争混乱,各个割据的国家有汉有胡,彼此联姻又吞并,皇帝也并非完完全全的汉人,他起意时,竟然令人觉得惊骇。
郑观音有些许犹豫,她本来想抗争几分,教皇帝弄伤了自己,总归是要流血,不过是喊一喊痛,第二日再来博一点怜惜,然而她看见之后又有些胆怯。
便是她不做出些宁死不屈,说几句惹他气恼的话,也未必不受伤,若激怒了他,这一夜
只怕真要受罪。
脉脉的温情不单单是抚平了她,圣上一想到要她流血,倒也不如最初产生暴戾的兴致,反倒将她揽在臂弯里,像是抱哄婴儿一般轻轻摇晃安抚。
口齿啮她各处,或轻缓或急切,圣上深嗅她发间的香气,抬首见她珠泪盈盈,眉眼潋滟羞红,绝胜春日桃花,喟叹道:“音音,朕这数日惦记你极了。”
然而这又不免生她谎称来月事的气。
她的月事若不是这几日,哪里来这许多波折。
他侵占时稍用了几分气力,郑观音短促地“呀”了一声呼痛,她方才已经有些动意,可被圣上强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整个人如一只弓起炸毛的猫,泪涔涔而下。
圣上在这事上并不喜欢多言,见她抗拒,只稍稍有些心软,不肯如毛头小子一般急军冒进,仍余许多在外,温存去啄她散落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