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大伙睡得不踏实。外面声音一响,都醒来了。
巨石缓缓挪开,破晓的晨光在矿洞里洒落一丝晨辉。
小王监工挺着浑圆的大肚腩艰难得往矿洞内挤了几步,大声吆喝:“睡睡睡,就知道睡!活没干完就敢睡,都给老子滚出来!”
大伙鱼贯而出,一看到手持长鞭的赵哥就纷纷朝后缩。
赵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抬手指向看上去最魁梧的楚琼英:“你,过来。”
楚琼英木着脸,充耳不闻。
“叫你过来,听到没。”赵哥不悦地抽了下长鞭,扬起一片尘土。
小王监工见状,赶忙将楚琼英往前推。
赵哥二话不说,朝楚琼英迎面打出一鞭。
楚琼英闪身躲开,冷着脸质问:“凭什么打我?”
“敢躲?”赵哥怒极而笑,“我今天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让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下贱货知道什么是规矩。”
说着,冲小王监工撇了下头。
小王监工会意,快步向矿洞走去。
等了片刻,未见他出来,赵哥不耐烦地朝矿洞方向甩了下鞭子,随后凶狠道:“他不出来也没事,反正挖了多少矿你们合该心里有数。”
大伙缩肩点头。
赵哥又说:“矿上规矩,每人每天需挖一筐矿石,未挖完者不得休息。念及你们初来,我已经格外开恩,准许你们昨日每人只挖半筐,你们却不知感恩,偷懒打盹。按规矩,每人鞭刑十下,若下次再犯,鞭刑二十。”
楚琼英第一个不服:“我们没有偷懒。”
沈慎也站出来了:“没有偷懒。”
“没偷懒?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哥嗤笑,“好啊,既然没偷懒,那就把十筐矿石搬出来。”
楚琼英看了沈慎一眼,后者会意,和他一同快步朝矿洞走去。
不过片刻,两人抬着一筐矿石走了出来。
赵哥抱臂冷笑。
又过了一会儿,第二筐抬了出来。
紧接着,第三筐、第四筐。
直到两人连续抬出五筐矿石,赵哥脸色终于有些不好看了。
此时,恰逢另一个监工路过,赵哥歪头吩咐:“去,把小王给我叫出来。”
监工随着楚琼英二人进矿洞,没过多一会儿,又跟在楚琼英二人身后搬着一筐矿石走了出来。
眼看着两个监工抬出第七筐矿石,赵哥沉着脸,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小王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两小步,结巴道:“那什么,就是,我……”
赵哥抽出鞭子,催促:“快说。”
小王不敢再废话,眼一闭,快速说道:“他们挖齐了十筐。”
赵哥愣住,揉了揉耳朵,反问:“挖了多少?”
小王瑟缩一下,道:“十筐。”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第八筐矿石被抬到他们眼前。
赵哥脸色越来越沉,不信邪地瞪向洞口。
终于,楚琼英和沈慎二人将十筐矿石都抬了出来,赵哥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扭身朝身后看了眼,旋即扬起长鞭飞速抽出。
楚琼英抓着沈慎险险躲开,不服道:“我们按规矩挖够矿石,你没权利打人!”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矿工们都已上工,一些衣着制式跟赵哥相似的人也开始在矿上走动。
赵哥被噎住,一时无法反驳。
看对方没有收鞭子的意思,楚琼英又说:“你自己说的,按照矿上规矩,没有挖够一天的量不能休息。我们挖够了,休息没问题。更何况我们休息的时间并无人挖矿,说明不是上工时间,哪里有错!”
赵哥瞪着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随后扭头朝小王勾了勾手。
小王神色一凛,不敢怠慢,快步上前。
长鞭破空,发出铮的一声,小王应声倒地。
紧接着就见赵哥拔开腰间葫芦的塞子,朝鞭子上倒了些什么。
第二鞭抽了下去,小王凄惨叫唤,哀声连连。
赵哥踩着他的肩膀,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看着自己,凶狠道:“擅离职守,上工时间喝酒,该怎么罚?”
两鞭下去,小王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此刻一接触赵哥的目光就不住打颤: “十……十鞭……”
“你倒是有数,”赵哥拽下腰间的葫芦,将液体往小王背上倒,“我发现鞭子蘸辣椒水不过瘾,还是倒在你身上省事。”
小王疼得撕心裂肺,另一个监工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跟楚家人一起流放的都是帝都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如同鹌鹑,瑟缩在一边。
一时间,周遭一片安静,更映衬的惨叫声格外凄厉。
十鞭打完,小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赵哥意犹未尽的又凌空抽了两鞭,才转头对他们这些新来的矿工说:“记住了么,矿上一视同仁,规矩就是规矩,谁犯都一样。”
大伙呆若木鸡,提线木偶似的点头。
赵哥把鞭子栓回腰间,踹了一脚装满矿石的箩筐,扭头阴恻恻地对他们说:“别让我抓住你们的把柄!”
上午的动静不小,许多监工和矿工都看到赵哥抽打小王监工,等楚岱微等人被吴监工领到一个巨大的矿坑时,坑里的其他矿工都避瘟疫似的纷纷避让开。
一整个上午,楚岱微等人都像是被屏蔽了,所有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到中午放饭,吴监工才派人招呼他们。
等他们来到饭棚,锅里的粥已经见底,饭盆里只剩最后一个馒头。
楚琼英走上去,抬手正要拿馒头,坐在桌旁的一个监工忽然站起来,赶在他之前将其拿走,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嘲讽道:“矿上规矩,监工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其他监工轰然大笑,棚子外面的矿工们闷头吃饭,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