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矿洞,楚岱微吹亮火折子将矿洞内照了一圈,还是觉得不放心:“姓余的,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余熹同停下脚步,扭头看她一眼,嘲讽:“胆子小成这样,还不如换你大哥来。”
生平最讨厌被说胆子小,楚岱微被他激怒,快步上前,先他一步走到巨石堆砌而成的石门前。
“开门。”楚岱微冷冷地命令。
余熹同走到她身后,抬手越过她的肩膀,按住洞壁上一个椭圆形的凸起。
“轰——”
石门震颤,缓缓上升。
楚岱微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大的门缝。
“刷——”
微弱的破空之声被石门开启的轰隆声掩盖,等楚岱微察觉异常时,余熹同的声音也忽然响了起来:“小心!”
高大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接连踢飞两箭。
楚岱微警惕地望向洞口,随时准备反击。
第三箭悄无声息的从石门后飞射而来,楚岱微背后空门打开。
只听余熹同大喝:“躲开!”
楚岱微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没想到第四箭正等在右侧方。
路被封死,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一箭。
瞥了眼地形,楚岱微咬牙,向右侧躲去。
“噗——”
利箭刺破皮肉,鲜血从楚岱微眼前溅落。
她却不觉得疼。
一个不可能的、冰冷的身躯挡在她身前。
她被余熹同半搂着,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到矿洞角落。
她有些懵,既不清楚箭为何会从石门后射出,更想不明白余熹同为什么要替她挨一箭。
“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你跑。”
余熹同垂首,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凉,体温也比寻常人低,可就是被这样冷泉般的气息包裹着,楚岱微竟破天荒地生出一丝不自在。
看着怀里的人懵懵懂懂,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瞪圆了眼睛,余熹同不禁莞尔。他捏了下她的肩膀,低声说:“感谢的话出去再说,这次算你欠我的。”
刻在骨子里的商人基因让楚岱微条件反射的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你还差我三件事没做,上次不算,今天最多抵消一件。”
啧了一声,余熹同刚想再说,一个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
“楚姑娘别来无恙,你害得在下好惨,竟还有心思跟别人在这里你侬我侬。”
石门彻底打开,陈览当先走了出来。
紧接着,赵哥也在洞口现身。
楚岱微惊道:“你怎么被困在此地?”
陈览将手中的弓弩对准她,有些癫狂地反问:“这不是应当问你?你出尔反尔,害我变成弃子,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么?”
千算万算,她没算到陈敬文会把陈览跟单凝霜的姐姐等人关在一起,更没有算到陈览手里竟有武器。
陈览爱惜地摸了摸弓弩,得意道:“我蛰伏将近二十年,在这矿上也算有几分根基,你以为单凭陈敬文一句话就能置我于死地?
“整座矿山没有一处地方我不熟悉,没有一个人我不认识,我早知他在此地藏人,也料到他会把我关在这里。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岱微想了想,强撑出淡定的口气:“我从没想过要置你于死地。”
做出扣动弓弩的假动作,看她被吓得抖了抖,陈览心情大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装,接着装。”
余熹同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楚岱微的肩膀,示意她让他来说。
已经过了最慌乱的时刻,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已经想出一套说辞。
楚岱微略略摇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陈敬文寿宴之前,我不知你的计划,宴席上你临时找我配合,我本打算帮你,但是开席后,我听到陈夫人说前一日夜里平南王跟陈敬文把酒言欢,言语中似乎提到了你,她暗示我离你远点,免得遭到波及。”
“平南王?好一个平南王……两面三刀,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救我出去。”
陈览呢喃一句,随即霍然垂首,控诉:“她提醒你,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不但不提醒,反而落井下石!”
楚岱微深吸一口气,诚恳道:“为了自保。”
“自保?”陈览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弯腰将弓弩对准楚岱微的眉心,作势就要出箭。
余熹同倏地一下将她带到自己身后,缓缓站起来,引开陈览的注意:“她若不设法自保,谁来惩治陈敬文,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二十年前的悲剧再度上演?”
“二十年前的悲剧……”
陈览默念一遍,骤然将弓弩对准余熹同,质问:“你是谁?”